第120章 衡州劝降和桂岭易帜(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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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死,福祸相依,共患难!’如今,便是我们兄弟,乃至天下苍生,最大的患难关头。我不愿见你被这艘注定沉没的破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归顺大顺,以义兄之才德,依然是桂王,可保宗族无恙;湖广军民可免刀兵之灾,生灵免遭涂炭;你也能摆脱这腐朽朝廷的束缚,真正一展胸中抱负,为这天下黎民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这难道不比为一个昏聩之君殉葬,为一个早已虚无缥缈、不得人心的‘名分’而苦苦挣扎,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吗?”

朱由榔久久不语,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沉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踉跄着走到书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紫檀木桌面,那上面,还随意搁着几份来自南京朝廷的公文,不是催促进兵,便是索要粮饷,字里行间充满了苛责与一种大厦将倾的无力感。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军中士卒面黄肌瘦、衣甲不整的模样,闪过衡州街头听闻加税诏令时百姓那麻木而又隐含着怨愤的眼神,再对比戚睿涵所描述的大顺治下,西安等地逐渐恢复的秩序与生机……那强烈的反差,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

许久,朱由榔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虽然布满了血丝,但先前那份剧烈的挣扎与痛苦,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后的平静,以及一丝潜藏深处的决断光芒。他看向戚睿涵,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元芝,你……你且容为兄好好想一想。此事,关乎太多人的身家性命,关乎湖广一地的气运兴衰,我……需要一些时间。”

戚睿涵心中明了,朱由榔的心防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最后的坚持正在瓦解,此刻需要给他一个独自权衡、说服自己的空间。他郑重地拱手,语气诚恳:“理应如此。此等大事,自当深思熟虑。小弟与小倩便在城中驿馆等候义兄的消息。”

是夜,衡州城被浓重的夜色包裹,万籁俱寂,唯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宁静。桂王府内,朱由榔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戚睿涵日间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依旧在他耳边回响,与现实中朝廷的昏聩、军民的困苦、粮饷的匮乏交织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理智与情感。他悄悄起身,未惊动已然熟睡的王妃,只唤了两名绝对可靠的心腹侍卫,换上便服,牵马出了王府侧门,径直往衡州城外的军营而去。

夜色下的军营,并未沉睡,反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不安的骚动。并非操练的号角,也非备战的喧嚣,而是一种源自饥饿与失望的低沉嗡鸣。朱由榔未惊动任何将领,示意侍卫远远等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入普通士兵驻扎的营区。隔着薄薄的营帐,里面传来的低声抱怨与议论,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唉,又是这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米粒数都数得清,肚里没食,哪有力气扛刀枪……”

“听说朝廷拔下来的饷银,还没出京城就被扒了几层皮,到咱们手里还能剩几个子儿?上面的老爷们倒是脑满肠肥……”

“打顺军?凭啥跟人家打?人家李闯王好歹给穷苦人分田减赋,咱们这些大明正牌官兵,连顿饱饭都混不上!”

“是啊,这仗打得憋屈。桂王殿下人是仁厚,可……可这大明朝,怕是真不行了,根子烂透了。”

“军费?军费还不都紧着陛下的嫡系中央军?咱们这些地方藩王的队伍,跟后娘养的似的,能有点残羹冷炙就不错了。”

“嘿,中央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上个月山西那边为啥溃败得那么惨?还不是因为朝廷层层克扣粮饷?田雄将军多好的将领,不过是想为手下弟兄争点活命钱,就被陛下……唉!”

“小声点,不要脑袋了?”

……

朱由榔默默地听着,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的心,随着每一句抱怨,每一声叹息,一点点向下沉,沉入冰冷的深渊。他鬼使神差地走到炊事营附近,借着插在土垒上火把摇曳微弱的光线,看到那几只巨大的粥桶里,汤水清澈,米粒稀疏,确实几乎能映出人影来。一股混合着羞愧、愤怒与无力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他想起当年抗清之时,条件虽也艰苦,但军粮至少能保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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