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铁诏丹心缚苍龙(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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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他顿了顿,补充道,“连虚与委蛇的机会都不给。”

“他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马士英激动地挥舞着戴镣铐的双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懑,“当初力主联顺抗清,难道只是为了我马士英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他朱家的江山社稷,为了这大明的天下。若不是我们这些人于危难之际力排众议,竭力周旋,他朱由崧早就被南下的清虏掳去,如今怕是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北京紫禁城,哪里还有他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如今倒好,天下刚刚太平一点,就要秋后算账,要把我们这些当年的‘功臣’,一个个都打成逆臣贼子。天理何在,良心何在!”他越说越激动,脸颊涨红,唾沫星子横飞。

史可法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幻灭,他阻止了马士英更激烈的言辞,声音虽然不高,却自有一股力量:“马瑶草,事已至此,抱怨又有何益。陛下……终究是陛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等身为臣子,食君之禄,便当忠君之事,分君之忧。”

“当初在南京……逼宫之事,虽有社稷危亡、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但于臣子之道,于君臣纲常,终究是留下了亏欠。今日之祸,或许……亦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是你我不得不偿还的债。”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悲怆,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丝理念上的解脱。

“狗屁定数,狗屁君恩!”马士英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扭曲,“他就是心胸狭窄,刻薄寡恩。他就是记恨我们当年让他丢了面子,失了威严。他朱由崧何德何能,若非我们……”他还想继续痛斥,却被史可法严厉的目光制止。

“慎言!”史可法猛地厉声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牢门外那隐约晃动的、如同鬼影般的看守身影,“隔墙有耳,慎防祸从口出!”他深知,在这诏狱之中,任何不当的言辞都可能成为催命符,甚至累及家人。

牢房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更加难堪、更加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马士英粗重而不甘的喘息声,以及三人身上镣铐偶尔因细微动作而碰撞发出的冰冷声响,在这狭小、污浊的空间里徒劳地回荡,更衬得这地底深渊死一般地凝固。霉味和绝望的气息仿佛实质般包裹着他们。

过了许久,沐天波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对未来的深切忧虑,他更像是自言自语:“个人生死荣辱,或许……或许早已置之度外。只是……只是如此一来,新一轮的内战,已是不可避免。李自成、张献忠经此北京之事,对朝廷最后一丝信任也必然荡然无存。这刚刚看到一线曙光,尚未从连年战乱中喘息过来的天下苍生,转眼又要被卷入更加酷烈的战火之中,颠沛流离,哀鸿遍野。川滇之地,首当其冲……这大明江山……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希望……唉。”他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怔怔地望着对面污秽的墙壁,仿佛要透过石壁看到那即将燃遍神州的烽火。

史可法仰起头,浑浊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方高高在上、几乎看不见外面天空的狭窄气窗。窗外,是北京城八月原本应该高远湛蓝、秋高气爽的天空,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那一点点微光,却象征着永远无法企及的自由与希望。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与彻底的绝望,那是对一个王朝气数已尽的洞悉,也是对亿万生民未来命运的悲悯。最终,所有这些沉重得无法承载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却足以让闻者心碎的喃喃低语,像是最后的判词:“民心……已然离散,国势……终究是难回了……”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看这令人心碎的人世。

牢门之外,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飞檐,在夏末依旧炽烈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而冰冷的光芒,那巍峨的宫墙与殿宇,看似依旧稳固如山,威严无比,但其根基深处,早已被猜忌、私怨和无可挽回的决策,腐蚀出了巨大的裂缝,埋下了彻底倾覆的祸根。宫墙内的杀戮与宫墙外即将到来的烽烟,交织成一曲王朝末路的悲歌。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北,西安府的顺王宫内,李自成紧紧攥着刚刚收到的、关于沐天波被囚、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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