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武英殿外锦衣伏(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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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背后是多少将士的鲜血与牺牲,是多少饱经战乱百姓的殷切期盼,又可能隐藏着多少来自金陵的猜忌与暗藏的杀机。他注意到,在李自成接过圣旨的瞬间,珠旒之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珠旒之后,朱由崧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出的温和,却缺乏真正的暖意,像是隔着一层棉絮,听得不真切:“顺王平身。日后西北边陲之重任,民生之恢复,便托付给爱卿了。望卿不负朕望,不负天下苍生之望。”

李自成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穿过晃动的珠旒,与龙椅上的皇帝对视,坦然道:“陛下放心,臣必当恪尽职守,忠于大明,造福一方百姓,使我西北边陲,固若金汤,使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他的话语诚恳,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郑重。

典礼至此,看似圆满结束。朱由崧又例行公事地叮嘱了几句关于防御北方蒙古和西北沙俄侵袭的事宜,语气平淡,如同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李自成一应对答,言辞得体,态度恭谨。殿内的气氛似乎因此而缓和了一些,甚至有一丝虚伪的、浮于表面的融洽开始弥漫。有官员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肩膀,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低语声如同蚊蚋般响起。

然而,当李自成一行人依礼告退,转身,步出武英殿那高大、门槛冰凉的殿门时,戚睿涵感到背后那来自龙椅方向的视线,如同无形的冰锥,骤然变得清晰而黏腻,牢牢钉在他们的背心,带着一种审视与算计的寒意。他不动声色地放缓半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董小倩。后者敏锐地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右手下意识地轻按了一下藏在宽大衣袖中的短刃刀柄,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与坚硬触感,这触感让她心中稍定。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径,沉默地穿过一道道厚重的、朱漆斑驳的宫门,走过长长的、被高耸红墙夹峙的甬道,阳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清晰的、移动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每一步,都仿佛离那无形的牢笼远了一步,但那份萦绕不去的压力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随着逐渐远离大殿中心,而变得更加具体——那是一种对未知风险的警惕。

终于,走出了最后一道皇城门阙,西便门外的空气似乎骤然变得自由了一些,远处市井的隐约喧嚣,小贩的叫卖,车马的行进声,也断断续续传入了耳中,带来一丝人间烟火气。接应的车马就在不远处等候,而吴国贵率领的数百名精锐骑兵,按照预定计划,应当就在更外围的预定区域警戒待命。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略有松弛,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向着停靠在树荫下的马车走去。戚睿涵甚至开始思考,回到西安后,该如何协助李自成真正开始西北的建设,如何利用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引导民生恢复,又如何防范可能来自北方草原和西域的威胁。他幻想着或许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播种下一些不同的种子。

就在李自成的一只脚刚刚踏上马车踏板,身体重心前倾,准备进入车厢的刹那,异变陡生。

街道两侧原本看似安静的民居、巷陌的阴影里,如同鬼魅般骤然涌出大量身穿赭红色飞鱼服、腰佩狭长绣春刀的锦衣卫。他们行动迅捷异常,无声无息,仿佛是从地底钻出,又像是从墙壁上剥离下来,转眼之间,便以娴熟的合围阵型,将李自成一行数十人连同车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冰冷的兵刃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令人心寒的光芒,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杀气,瞬间取代了方才宫城中那庄重而虚伪的仪式感,将这片刚刚脱离皇城的区域化为冰冷而危险的猎场。

为首的是一名身形高壮、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身着象征锦衣卫都指挥使身份的麒麟服,正是骆养性。他缓步上前,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冽如冰的笑意,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缓缓扫过李自成、戚睿涵等人,最后牢牢定格在李自成那张瞬间沉下来、如同覆上一层寒霜的脸上。

“顺王殿下,走得这般匆忙作甚?”骆养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末将骆养性,奉陛下密旨,前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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