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武英殿外锦衣伏(2 / 7)
和世情的诡谲,对于阴谋有着近乎本能的警觉。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戏台已经搭好,锣鼓也已敲响,我们这些角儿,只能陪着唱下去。好在,闯王心如明镜,对此并非毫无准备。他昨日那般镇定,便是明证。吴将军的堂弟吴国贵将军,不是已按计划,率精锐在城外预设位置接应了么?我们并非毫无依仗。”她的话像是在安慰戚睿涵,也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清晰无误。
提到李自成,戚睿涵心中稍安。昨日夜间擒获刺客后,他第一时间禀报了李自成。出乎意料,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闯王并未勃然大怒,也未立刻点兵发作,反而异常冷静。他只是命亲信将领将刺客尸体秘密处理掉,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准备今日的册封大典。这份镇定,背后是洞察世事的智慧和对大局的掌控力,也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无奈与悲哀。
戚睿涵想起数月前在西安时,李自成曾对麾下文武百官说过的一番话,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当时,李自成站在曾经的秦王府、如今的大顺王宫大殿上,目光扫过下方一众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和新附的文人谋士,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疲惫:“我李自成当年揭竿而起,是因为活不下去了,领着乡亲们找条活路。后来势力大了,走过弯路,也打过糊涂仗,甚至……也做过些对不起百姓的事。如今鞑子已灭,百废待兴,若他朱皇帝真能胸怀天下,让百姓休养生息,不再受那饥寒流离之苦,我李自成跪他一个,奉他为主,又何妨?这皇帝的虚名,比起万千黎民的生计,算得了什么?若我此刻只因一念之私,猜忌朝廷,再启战端,致使中原大地生灵涂炭,那我与当年那些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的贪官污吏,又有何区别?”
那番话,掷地有声,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朴素的、直指人心的力量。让戚睿涵深切地感受到,眼前的李自成,早已不是那个被命运逼到墙角的驿卒,也不是初期那个带有流寇气息的农民军领袖,而是在残酷的战争与政治博弈中,逐渐成长为一位真正洞察时势、心系苍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的归顺,带着顾全大局的真诚,希望能以此换取天下太平,但也绝非毫无防备的愚忠。昨夜的处理方式,便是他既有诚意又有戒心的明证。
“走吧,”戚睿涵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也借此饮下了那份盘旋不去的不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却未能完全驱散心底的寒意,“是龙潭还是虎穴,终究要走一遭。但愿是我们多虑了,苍生经不起再次折腾了。”他的目光最后扫过庭院角落的一丛青竹,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显得宁静而脆弱。
驿馆外,农民军代表团已然集结完毕。李自成穿着一身崭新的王爷冠服,绛紫色袍服上绣着精致的蟒纹,金冠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身装扮于他而言似乎有些拘束,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肩膀,但丝毫掩不住那份久居人上、执掌生杀予夺所养成的雄浑气度,仿佛一只暂时收敛了爪牙的雄狮。
张献忠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封侯的爵位似乎并未让他感到多少荣耀,反而眼神中带着惯有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嘴角微微下撇,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猛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不信任。
吴三桂面色沉静如水,作为曾经的大明辽东总兵,后来的山海关抉择者,如今的顺军大将,重回这紫禁城,他心中的感慨或许最为复杂难言,目光扫过熟悉的街景和巍峨的皇城,眼神深处有追忆,有痛楚,也有一丝决然。
李岩依旧儒雅,羽扇纶巾,气度从容,仿佛眼前不是赴险,而是寻常的文人雅集;李定国则英挺勃发,眉宇间充满锐气,身姿挺拔如松,手始终不离腰间的刀柄。
再加上戚睿涵和董小倩这一对被视为智囊的年轻搭档,七人代表团,代表着大顺与大西政权的核心意志与妥协。二十名精心挑选、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亲卫披甲持械,沉默地护卫在侧,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久经战阵。队伍沉默地向着皇城方向迤逦而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回响。
北京城的街道已经被提前净街,两旁有明军士兵持械肃立,枪戟如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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