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沙垒京阙(7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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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积攒了许久的惊雷般猛然炸响,彻底撕裂了黎明前最深的宁静与压抑。激昂而富有节奏的鼓点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联军士兵的心头,点燃了他们胸腔中积郁已久的战意与热血,唤醒了身体里最原始的力量。

“全军,突击,杀——!”随着吴三桂用尽全身力气,将红色令旗狠狠挥下,那一声“杀”字如同霹雳裂空,带着决绝与胜利的渴望,传遍了整个进攻队列。

早已在土坡下蓄势待发的联军最精锐骑兵,基本是由吴三桂关宁铁骑旧部和沐天波麾下悍勇老兵组成,如同沉睡已久骤然苏醒的洪荒巨兽,又如同终于挣脱了堤坝束缚的滔天洪水,发出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呐喊,沿着沙土垒成的巨大斜坡,向着北京城头发起了势不可挡的、决定命运的最后冲锋。

成千上万只马蹄同时踏在相对松软的沙土坡面上,发出沉闷如连绵滚雷般的巨响,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呻吟。无数士兵手中挥舞的火把在高速移动中,拉出一条条流动的光带,形成了一条奔腾咆哮、扶摇直上的烈焰巨龙,以无可阻挡、毁灭一切的气势,直扑那曾经高不可攀、如今却近在咫尺的城垣。这景象,既壮观,又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暴力美感。

城头上的清军,显然被这种完全超越他们认知和想象的进攻方式彻底打懵了,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他们习惯了应对缓慢攀爬、易于推倒的云梯,习惯了抵挡笨重缓慢、可以用火油焚毁的冲车的撞击,何曾见过,又何曾想象过,敌人的骑兵竟然能如同天兵天将一般,沿着一条宽阔的“路”直接冲上城头?这颠覆了他们对攻城战的所有常识。

一时间,部署在城头的重型火炮因为俯角限制,炮口难以压低到足以射击如此近且高的斜坡顶部,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成了毫无生气的铁疙瘩;操作火铳的士兵在极度震惊和慌乱中,仓促射出的铅弹也变得稀疏拉拉,失去了往日齐射的密集杀伤力,如同撞在厚重巨石上的零星雨点,难以阻挡这势若千钧、排山倒海般的钢铁洪流。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出,大多不知飞向了何处。组织起来的长枪兵方阵尚未完全列好,就被汹涌而至的战马和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七零八落。

沐天波一马当先,他胯下战马嘶鸣如龙,四蹄翻腾,沿着斜坡狂奔而上,速度快得惊人。他手中的狼牙棒挥舞得如同狂暴的、失去控制的风车,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将那些刚刚组织起来、试图用长枪刀盾阻挡冲击的清兵,连人带武器砸得骨断筋折,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一个个身影如同破麻袋般扫下高高的城垛,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勇猛如同无坚不摧的尖刀,瞬间在城头清军那仓促构建的、脆弱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缺口。紧随其后的联军骑兵洪流,顺着这个缺口汹涌而入,迅速扩大战果,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和锋利的长矛,奋力清理着那些陷入混乱、各自为战、负隅顽抗的敌人,城头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的修罗场。

与此同时,一部分敏捷的步兵迅速下马,冒着零星的箭矢和毫无准头的铳弹,如同猎豹般冲向控制城门闸楼的绞盘,用战刀斧头拼命砍断那粗大紧绷的绳索。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中,那道沉重无比、象征着帝都门户的南城门闸楼,被缓缓升起,露出了后面幽深的门洞。

城外,待命已久、如同蓄势潮水般的联军主力步骑,看到了洞开的城门,发出了震天动地、海啸般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洞开的城门汹涌涌入北京城内,迅速向各条街道蔓延。

“城破了,南门破了!”

“联军杀进来啦,快跑啊!”

“豪格将军有令……”

“逃命去吧!”

惊呼声、绝望的哭喊声、垂死的哀嚎声、胜利的呐喊声以及更加激烈、密集的兵刃碰撞声、火铳近距离射击的爆鸣声,在北京城内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骤然响起,汇聚成一曲王朝末日与新时代序曲交织的、混乱而宏大的乐章。火光在城内多处燃起,浓烟夹杂着尘埃直冲微明的天际。

豪格在皇城内得知南门已破,联军正如同无可阻挡的潮水般涌入城中的消息时,正在督促亲兵加固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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