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盛京残阳图(4 / 7)
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贪念与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理智与忠诚。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颤声道:“小人……小人明白了,小人愿为侍郎效犬马之劳,定将此事办妥。只求侍郎日后……不忘今日之言!”
张晓宇脸上浮现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的满意笑容,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走漏半点风声,后果你应该清楚。”他将一个小巧玲珑、触手温润的白色瓷瓶递了过去,再次叮嘱,“用量切记,指甲盖些许,混入汤药,每日一次即可。”
哈尔巴双手颤抖着接过瓷瓶,仿佛捧着一条毒蛇,又仿佛捧着通往富贵的天梯。他将瓷瓶紧紧攥在手心,藏入袖中,再次磕了个头,这才脚步虚浮地退出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密室。
是夜,鳌拜府内鸦雀无声。只有巡夜家丁单调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寒冷的夜空。
厨房里,为鳌拜熬药的炉火尚未熄灭,药罐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褐色的汤汁,散发出浓重苦涩的气味。哈尔巴借口亲自为老爷煎制秘方补药,支开了原本看守药炉的小丫鬟。他独自一人守在炉边,心脏狂跳不止,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从袖中取出那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在指尖。那粉末细腻无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无法将粉末准确倒入药碗。最终,他一咬牙,将粉末抖入刚刚滤出、尚且滚烫的药汤里。粉末遇水即溶,瞬间消失无踪,果然无色无味。他拿起药匙,颤抖着搅动了几下,试图让药性混合得更均匀,药碗边缘因此溅出了几滴褐色的汁液,落在灶台上,如同干涸的血迹。
当他端着这碗加了“料”的汤药,一步步走向鳌拜卧房时,感觉脚下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艰难。走廊里昏暗的灯笼,将他摇摆不定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形如鬼魅。
卧房内,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鳌拜躺在炕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而急促。当哈尔巴走近时,他竟微微睁开了眼睛。那眼神虽然浑浊虚弱,失去了往日的锐利锋芒,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猛兽般的本能警惕,缓缓扫过哈尔巴那极力掩饰却仍不自然的脸,最终定格在他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上。
“什么……药?”鳌拜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气力。
哈尔巴强自镇定,心脏却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回老爷,是……是府里珍藏的那支百年老山参,奴才又加了其他几味太医吩咐的、补气血、固本培元的珍贵药材,特意为老爷您吊吊精神,助您早日康复。”
鳌拜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视他内心的恐惧与背叛。哈尔巴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或许是因为伤势过重,神智已不甚清醒;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又或许,是他内心深处,终究不愿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会起异心……在短暂的沉默后,鳌拜终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哈尔巴心中一块巨石似乎落了地,却又被更大的恐惧攫住。他不敢怠慢,用银勺小心地舀起一勺药汤,吹了吹,颤抖着送到鳌拜嘴边。鳌拜顺从地,一勺,一勺,将整碗药汤都咽了下去。喂药的过程中,哈尔巴甚至不敢去看鳌拜的眼睛。
喂完药,哈尔巴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弥漫着药味、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房间。他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大口喘着气,夜风一吹,才惊觉自己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后半夜,哈尔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每一次府中传来细微的动静,都让他惊坐而起,以为是鳌拜毒发。然而,一夜过去,鳌拜那边除了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并无异常。
次日,哈尔巴又硬着头皮,再次将少量白色粉末混入汤药。这一次,他心中的恐惧似乎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期待。
然而,就在次日凌晨,天色未明,最黑暗的时刻,变故陡生。
鳌拜卧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垂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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