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铁血檄文(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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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颠沛流离的难民口中得知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手腕因极致的悲愤而微颤,却更添笔下文字的沉痛与力量。

“二罪,剃发易服,毁我衣冠。”他的字迹带上了沉郁顿挫的痛楚与凛然不可侵犯的傲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冠正容,华夏之仪,礼之彰也。今建虏强令华夏苗裔,效彼索虏丑形,裂我冠冕,断我传承,此非仅改易服饰,实欲摧折我汉家精神,磨灭我族群记忆,欲使炎黄子孙,尽忘其祖,尽丧其魂,沦为浑噩牛马!”一旁的董小倩,下意识地、带着一丝倔强地轻轻摸了摸自己依旧保持的汉家少女发髻,眼中泛起晶莹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将下唇咬得发白。

“三罪,圈地占房,掠民膏血。”笔下的控诉转向民生疾苦,字里行间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百姓的哀嚎。“八旗所至,跑马圈地,良田美宅尽成旗庄。百姓世代耕耘之地,顷刻易主;祖传安居之所,瞬间被夺。流离失所,转死沟壑,饿殍载道,泣血无声。彼辈坐享我民血汗,犹嫌不足,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此与敲骨吸髓何异?”他仿佛能看到无数失去土地的农民,在寒风中蜷缩在破庙残垣下,眼中只剩下麻木与绝望。

“四罪,大兴冤狱,钳制众口。”戚睿涵的笔速加快,列出清廷在思想文化上的高压,字字如投枪,刺向那令人窒息的文化恐怖。“一字不慎,即构文网;片言只语,可兴大狱。江南奏销案,士绅倾家荡产;科场案,学子寒蝉噤声。文脉凋零,士子寒心,万马齐喑究可哀。彼欲使天下人皆为喑哑奴仆,唯其一家之言是听!”

写到此处,他略作停顿,胸膛剧烈起伏,积郁的情感如岩浆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再次深深蘸饱了浓墨,笔势愈发沉痛激昂,仿佛凝聚了全部的精神与气力,写下了在原本历史轨迹上不曾明确记载,却在此世因他的“先知”与张晓宇的“助纣为虐”而可能提前或加剧发生的惊天罪行:

“五罪,”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笔锋如刻,“割地媚虏,卖国求存。”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静谧的书房中,连空气都为之震颤。“建虏非但我神州正朔,更乃窃国大盗。为求苟延残喘,竟敢将我汉唐元明之旧疆,祖宗龙兴之外东北广袤土地,私授北方罗刹沙俄。岁贡财帛以求异族之欢,弃祖宗之地如敝履,视华夏山河为私产。此等行径,廉耻尽丧,人神共弃。较之石敬瑭割让燕云,其卖国之甚,犹有过之!”这是他结合历史长远趋势、对张晓宇可能带来的技术优势及其对清廷决策影响的深刻担忧,发出的最严厉指控,旨在彻底剥去清廷的任何合法性外衣,将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最终,檄文发出了震耳欲聩的号召,将无尽的悲愤化为雷霆万钧的行动力量:“今伪清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其亡之兆,已昭然若揭。我大明、大顺,并天下义师,已挥戈北指,旌旗蔽日,鼓角震天。四方忠勇,岂无报国之志?敌后义士,正待燎原之火。凡我汉家儿郎,各族同胞,当擦亮眼,挺直脊梁,或执干戈以卫社稷,或传檄文以醒愚蒙,或助粮秣以资王师。毋惧建虏一时之凶焰,毋疑王师必胜之信念。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正在今日。檄文所至,望风响应,共建太平世界,复我浩荡华夏!”

最后一个字落下,笔尖的墨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戚睿涵将笔重重掷于案上,发出一声闷响,长吁出一口滚烫的浊气,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心中那块压抑已久的巨石,似乎为之一抒。这篇檄文,无需刻意雕琢华丽辞藻,其情之真,其理之切,其势之壮,其恨之深,其望之切,已足以撼动人心,唤醒沉睡的血性。

一直沉默旁观的吴三桂,脸上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缓缓走上前来。他拿起那墨迹淋漓未干的檄文,凑近烛光,仔细阅看。他的目光在“剃发易服”、“圈地占房”、“割地媚虏”等字句上停留良久,眼神复杂难明。这些指控,有些尖锐地触及了他当年引清兵入关、后又反复无常的复杂心绪与隐秘伤疤;有些则勾起了他对清廷入关后背信弃义、大肆圈地、打压旧明勋贵的不满与怨怼。

尤其是最后关于卖国求存的指控,虽出乎他的意料,但结合清廷高层近年来与北方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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