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铁幕垂江(6 / 8)
住了袍袖。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更显沉闷的鸟鸣。
良久,朱由榔脸上那复杂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带着悲凉与无奈的坚定。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他点了点头,声音干涩而低沉:“寡人……明白了,这就去面见母妃。还请特使与董姑娘在此稍候,并请……”他转向殿外侍立的贴身侍卫,命令道,“速请何抚台、堵御史过府议事,要快!”
“理当如此。”戚睿涵拱手,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最艰难、最考验人心的一步,才刚刚开始。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朱由榔的亲信侍卫匆匆而来,对戚睿涵和董小倩低声道:“戚特使,董姑娘,殿下请二位至太妃院外等候。何将军、堵大人也已奉召到了。”
两人心领神会,知道关键时刻已到,立刻跟随侍卫来到马太妃所居的院落之外。这是一处更为幽静精致的所在,雕梁画栋,庭院中种植着奇花异草,然而此刻,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只见何腾蛟、堵胤锡两位封疆大吏也已赶到,何腾蛟身材高大,面色黝黑,不怒自威;堵胤锡则略显清瘦,目光炯炯,透着文人的睿智与果决。三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皆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院内,隐隐传来朱由榔带着恳求的、焦急的声音,以及一个拔高的、带着哭腔与愤怒的妇人斥责声,清晰地穿透门廊:
“……我的儿,你糊涂啊,你定是受了那些外人的蛊惑。朝廷那么多兵马,史阁部、左良玉,为何偏要你去逞这个英雄?那武昌是黄得功他们该守的,我们守住衡州,就是对陛下,对列祖列宗最大的尽忠。你这一去,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叫为娘怎么活?我这辈子就指望你了啊!这桂藩的基业,先王留下的这点家当,难道就要被你这样败光,毁于一旦吗?”马太妃的声音尖锐而激动,充满了不被理解的委屈和强烈的控制欲。
“母妃,国家已到存亡之际,岂能再分彼此,划地自守?儿臣身为宗室,理应为国分忧,若人人都只求自保,大明才真的完了。戚特使他们说得对,武昌若失,衡州焉能保全?母妃……”朱由榔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努力坚持着。
“我不听,我不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要是敢出兵,我就……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我看你还怎么去尽忠,怎么去当你的英雄!”马太妃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带着一种绝望的威胁,紧接着传来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
院外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知道里面的僵持已到了白热化,时机稍纵即逝。何腾蛟看向戚睿涵,戚睿涵目光沉静,微微点头。何腾蛟深吸一口气,与堵胤锡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率先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院门,戚睿涵和董小倩紧随其后,迈入了这处决定湖广命运的庭院。
院内,朱由榔正跪在马太妃面前,面色惨白,嘴唇颤抖。马太妃则站在廊下,发髻有些散乱,脸上泪痕交错,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刀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状若疯狂。
“殿下,太妃!”何腾蛟身为武将,声如洪钟,一声断喝,如同惊雷,打破了院中母子对峙的悲情僵局。
马太妃看到突然闯入的何腾蛟、堵胤锡以及两个陌生男女,先是一愣,随即如同被侵犯领地的母兽,更加愤怒,她尖声叫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何腾蛟,堵胤锡,你们竟敢擅闯本宫寝院!还有这两个是什么人?是要逼宫造反吗?还有没有王法?”她挥舞着剪刀,情绪激动。
堵胤锡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妃息怒,臣等绝非逼宫造反,实为救太妃与殿下,救大明江山社稷而来!武昌危在旦夕,城破只在顷刻。桂王殿下决议出兵,乃是秉持大义,顺应民心,挽狂澜于既倒。太妃深明妇德,熟读诗书,岂不闻《左传》有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后汉书》亦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因太妃一意阻拦,致武昌失守,湖广沦陷,太妃与殿下即便能暂保衡州一时,他日清军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史书工笔,又该如何评判太妃今日因私废公之行?届时,太妃恐非爱殿下,实乃害殿下,使我大明痛失一中兴英主也!”他引经据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