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铁火河南府(1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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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方向。他知道,所谓的“朝廷援军”,恐怕永远也等不来了。所谓的“死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死”而已。

夕阳的余晖,如同泼洒的鲜血,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也映照着下方同样被血色浸染的城池和原野。这血色黄昏,仿佛预示着关宁军和这座城池的命运。

清军似乎也感到了疲惫,或者说,豪格认为第一天的攻击已经达到了消耗守军、试探虚实的战略目的,不愿意在夜晚降临后,在情况不明的城墙下进行更加危险的作战。他下令鸣金收兵,响亮的钲声在战场上回荡,清军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缓缓地、保持着警戒阵型,撤回了他们那片灯火逐渐点亮的庞大营地。

随着清军撤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和炮火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伤兵们再也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是幸存者们劫后余生、脱力般的粗重喘息声,以及城内隐隐传来的、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们绝望的哭泣声。

城头上,劫后余生的关宁军将士们,几乎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了,纷纷虚脱地瘫倒在血泊、瓦砾和同伴的尸体之间。许多人目光呆滞,望着血色天空,仿佛灵魂已经随着白日的厮杀离去。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残破的城墙。那是一种掺杂着巨大的悲痛、极度的疲惫,以及一丝对还能看到明天太阳的、近乎麻木的庆幸的复杂沉默。

吴三桂拄着那柄已经砍缺了刃的长刀,站在一段被火炮几乎轰平的城楼废墟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如同满天繁星般点燃的清军营火,又回头看了看城内那些在废墟间升起的、为死者烧纸的缕缕青烟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脸上没有任何守住了一天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身为统帅却无力回天的、沉重的凝重。

第一天,他们守住了。

但这仅仅是第一天。后面还有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七天,或者,直到城破人亡的那一刻。

戚睿涵和董小倩带着损失了数十人、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的狙击小队,趁着夜幕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绕过清军可能的侦察,返回了城内。当他们再次登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墙,看到眼前那副如同阿鼻地狱般的惨烈景象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虽然他们在洛水河畔成功迟滞了清军侧翼的渡河行动,狙杀了包括一名甲喇额真、三名牛录章京在内的十余名中低级军官,给清军造成了相当的混乱和伤亡,但相比于主城墙今天所承受的、如同炼狱般的压力和守军付出的惨重代价,他们的努力和取得的战果,显得如此微薄,甚至有些徒劳。

“我们……守住了第一天。”吴三桂看到他们安全返回,嘶哑着嗓子说道,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他身上的山文甲已经破损多处,沾满了凝固的血块和黑色的烟炱,脸上也多了几道被飞石划破的血痕。

戚睿涵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吴三桂那写满疲惫与坚毅的侧脸,想说几句安慰或鼓劲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和吴三桂一样,望向城外那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的敌军篝火。那火光,如同嗜血野兽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将河南府城紧紧地、死死地包围在中央。

夜色渐深,城头上重新点燃了火把,士兵们开始轮换休息,军医和民夫们忙碌地救治着伤员,工匠和辅兵则趁着夜色,拼命抢修着白天被摧毁的工事。一种悲壮而惨烈的气氛,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夜空中,无声地弥漫着,沉淀着。

远在南京的那个朝廷,那个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弘光朝廷,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那位沉迷酒色的弘光皇帝,那些争权夺利的阁老大臣们,是否会因为河南府这一天的惨烈坚守,而稍微改变主意,派出那在承诺中却迟迟未见踪影的真正援兵?

戚睿涵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心中没有任何答案。他只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再次升起时,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战斗,还在等待着这座城池,等待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而他和张晓宇这两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上,以这种敌对的方式,所进行的这场殊死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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