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丹墀风云定(7 / 8)

加入书签

口音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宣布:

“好,就依二位所言。”

他大步走到堂前,昂首而立,身形虽不魁梧,却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虏骑肆虐,神州蒙尘,凡我汉家儿女,岂能坐视?南京诏书,顺应天命,契合民心。我唐王朱聿键,谨代表唐藩一系众军,在此郑重声明,谨遵陛下诏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高亢激昂:“即刻起,派出使者,与浙东鲁监国所部、乃至湖广何腾蛟等处联络,阐明大义,罢兵息争,共御外侮、传檄八闽,晓谕天下:我朱聿键,与福建全体军民,上下一心,誓与建虏周旋到底,卫我汉家山河,保我文明衣冠。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殿下英明!”以郑芝龙、黄道周为首,堂下所有官员、将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朱聿键的命令被迅速而有效地传递下去。整个福州城,乃至整个福建的抗清力量,开始因为这来自南京的一纸惊世骇俗的诏书,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动员、整合起来。郑芝龙的水师开始检修战舰,囤积物资;各地的卫所军队开始加强操练;士绅百姓也在“抗清保家”的号召下被发动起来。

信息,像插上了翅膀,以南京和福州为中心,向着更广阔、更复杂的地域辐射开去。前往湖广寻找桂王朱由榔的使者,前往浙东联络鲁王朱以海的使者,以及更早派出的、北上寻找大顺军残余力量、西进联系四川大西军的使者,都正在或即将在路上,肩负着沟通、协调、建立那个前所未有的“抗清民族统一战线”的艰巨使命。

一张无形而庞大、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和内部矛盾的网络,一个在原本历史上从未真正有效形成过的、松散的“抗清联合阵线”,正在这个被戚睿涵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所扰动的时空里,伴随着无数的疑虑、算计、妥协与希望,艰难而缓慢地编织、成型。

历史的河流,在这里狠狠地撞上了一块突如其来的巨石,汹涌的河水咆哮着,奔腾着,冲向了另一条完全未知的、迷雾重重的河道。未来是吉是凶,是力挽狂澜于既倒,还是最终依旧走向不可避免的沉沦?是存是亡?无人能够预料。但至少在这一刻,在南京奉天殿那沉重的山呼万岁声中,在福州唐王府那决然的誓言里,一颗包含着微弱却顽强生机的希望种子,已经被播撒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

朝会终于在一片诡异而复杂的气氛中散去。文武百官怀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或是壮志将酬的激动、亦或是前途未卜的茫然,心思各异地退出奉天殿。阳光此刻已变得有些刺眼,将宫殿的阴影拉得斜长。

戚睿涵和董小倩跟在史可法与马士英身后,随着人流走出宫门。骤然从大殿内庄严肃穆、压抑紧绷的氛围中脱离,来到宫外相对开阔的广场,感受着南京城内已然苏醒的、熙熙攘攘的生活气息——小贩清脆的叫卖声,车马碾过青石路面的辘辘声,行人嘈杂的交谈声,甚至远处秦淮河上隐约传来的船歌——戚睿涵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这古老的城市,这万千的生灵,他们的命运,似乎就在刚才,在那座森严的大殿里,被悄然拨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如同南京夏日潮湿的空气,包裹了他,渗入骨髓。

“元芝,”史可法走到他身边,这位一向以刚毅示人的兵部尚书,此刻眉宇间虽然舒展了些许,但深锁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他拍了拍戚睿涵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期许,“陛下诏书已下,昭告天下,大局……算是初定了。此番能力挽狂澜,扭转朝廷荒谬之国策,你,居功至伟。”

戚睿涵连忙躬身:“史大人过誉了,晚辈人微言轻,不过是因缘际会,陈述利害罢了。若非史大人与马阁老深明大义,勇于任事,纵有千般道理,也无济于事。”他这话说得诚恳,也带着对这两位明末重臣复杂性格的认知。

史可法摇了摇头,叹道:“非也。若非你携闯王书信,洞悉虏情之危殆远超内耗,并以‘统一战线’之策统筹全局,老夫……或许仍囿于君父之仇的桎梏,难以跳出窠臼。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胆魄,实属难得。”他话锋一转,神色重新变得凝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