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丹墀风云定(5 / 8)

加入书签

之余,更深沉的忧虑也随之浮现。他想到了留在现代的白诗悦和袁薇,想到了同样穿越却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李大坤和张晓宇,他们是否也在这个时代的某个角落,经历着各自的艰险与磨难?眼前的成功,如同黑暗中的一束火把,照亮了前路,却并不能完全驱散他内心深处的牵挂与隐忧。这条被改变的历史之路,前方依旧布满了荆棘与未知的陷阱。

几乎就在南京奉天殿内尘埃落定的同时,千里之外的福建福州,唐王府邸。

相比于南京皇城的庄严肃穆,唐王府更显一种地方藩镇的务实与紧张。府邸坐落在福州城内地势较高之处,借用了前朝衙署的基础扩建而成,虽不及南京皇宫恢弘,却也庭院深深,楼阁相连,自有一番气象。

此刻,在王府的正厅“承运堂”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唐王朱聿键端坐在主位之上,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颧骨略高,下颌线条分明,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不同于弘光皇帝朱由崧的刚毅果决之气,眼神锐利而深沉。他并未穿着正式的亲王袍服,只是一身藏蓝色的常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不怒自威。

下方,左右分坐着几位闽浙地区的核心人物。左手边第一位,是南安伯郑芝龙,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穿着锦袍,外罩一件半旧的软甲,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一副海商兼军阀的豪强派头。他看似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下巴上浓密卷曲的短须,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着,似在养神,又似在盘算,偶尔开阖间,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与他相对而坐的,是礼部侍郎黄道周,他面容清癯,三绺长须,穿着朴素的儒生袍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袍袖上的褶皱,眼神中充满了忧国忧民的焦虑。此外,还有几位福建本地的文武官员,皆屏息凝神,等待着主位上的唐王发话。

一名身上带着尘土、脸色因长途奔驰而显得疲惫不堪的信使,正跪在堂下中央,用略带沙哑和急促的语调,一字不落地汇报着刚刚从南京通过快马加鞭、接力传递而来的惊天消息——马士英、史可法疑似发动宫闱之变,软禁了弘光皇帝,逼迫其下诏废除“联虏平寇”之国策,转而“联顺抗清”,并建立了所谓的“抗清民族统一战线”。

当信使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承运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落针可闻。只有众人或粗重、或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堂外隐约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朱聿键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蕴藏着巨大的波澜:“南京之事,已然明了。诸位……如何看待?但说无妨。”

郑芝龙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呵呵一笑,声音洪亮,带着闽南口音和长期海上生涯养成的爽直与踏实:“殿下,依卑职看,南京城里那位陛下,龙椅怕是坐得不太安稳喽。马瑶草和史道邻这两个人,一个滑头,一个倔驴,能凑到一块干出这等事,怕是真被北边的鞑子逼到墙角了。”他挪动了一下雄壮的身躯,使得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闪烁,“这步棋,虽然走得凶险,像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赌桌,却也未必全是昏招、臭棋。”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间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沿海舆图旁,伸出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北方广袤的区域。

“建虏是什么德行?我们在海上跑船的,南来北往,消息灵通,听得太多了。屠城、掠民、强迫剃发,易我汉家衣冠,那是要断我们汉人的根,绝我们祖宗传承的脉。”他的话语粗粝而直接,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李自成再混账,他进了北京城,也没逼着全城的百姓都跟他一样扎上头巾、穿上号衣吧?说到底,关起门来,肉烂在锅里,还是我们汉人自己的事情。可建虏不一样,他们是外来之敌,是要亡我种族的!”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朱聿键脸上,语气变得更具算计性:“如今朝廷……嗯,南京那边,既然已经下了明旨,要联合顺、西,共抗建虏。咱们若是不遵,那就是抗旨不尊,首先在道义上就落了下风,给了马士英、史可法他们整治我们的口实。可若是咱们遵了,”他嘴角露出一丝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