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裂帛玉碎(6 / 9)
这是戚睿涵第一次见到这位历史上充满争议的农民起义领袖,大顺王朝的开国皇帝。李自成端坐在龙椅上,并未穿着过于华丽的龙袍,只是一身较为精干的戎装常服,外罩一件明黄色的袍子。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粗壮,面容黝黑,带着常年征战风吹日晒留下的深刻印记,眼神锐利,开阖之间精光闪动,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属于创业枭雄的气势。他身旁站着几位文臣武将,其中一人身材极为魁梧,满脸虬髯,眼如铜铃,眼神桀骜不驯,穿着华丽的铠甲,正是权将军、汝侯刘宗敏,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铁塔,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另一侧则是一位身着文官服饰,气质相对儒雅,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疲惫和审慎的中年人,乃是新近归附的大顺朝大学士龚鼎孳。
戚睿涵和杨铭依礼参见,口称“陛下”。李自成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开门见山:“平西侯派二位特使星夜前来,所奏何事?可是关外清虏又有异动?多尔衮那厮不安分了?”他更关心来自关外的威胁。
杨铭看了戚睿涵一眼,示意由他主说。戚睿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面对历史人物和紧张气氛带来的心悸,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语气沉痛而克制:“启禀陛下,关外清军目前暂无大规模异动。臣等此次冒死前来,实是受平西侯吴三桂所托,为一件……关乎侯爷家门不幸,更关乎大顺军纪国法之威严、关乎前线将士军心稳定之大事,向陛下陈情,恳请陛下圣裁!”
“家门不幸?军纪国法?”李自成微微皱眉,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刘宗敏,“平西侯有何家事,需要千里迢迢派人到朕面前陈情?但讲无妨。”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几位文臣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刘宗敏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粗重的眉毛挑动了一下,抱着胳膊,冷冷地注视着戚睿涵,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审视。
戚睿涵不卑不亢,将他早已在腹中打了无数次草稿的陈述,清晰、克制、却又带着足够分量地说了出来。他将刘宗敏如何擅闯平西侯府,如何仗势欺人,如何奸污陈圆圆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既没有过分渲染情绪化的词汇,也没有遗漏任何关键细节,尤其强调了此举对吴三桂个人尊严的践踏和对新附将领军心的动摇。他最后说道:“平西侯感念陛下招揽之恩,深沐皇恩,受封以来,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日前更于关下击退犯关清虏,以表忠忱之心,天地可鉴。然则,夫人于京城府邸,光天化日之下受此奇耻大辱,于平西侯个人而言,乃痛彻心扉之恨;于军队而言,则足以动摇归附将士之军心,寒天下投诚者之胆魄。侯爷命臣等冒死前来,别无他求,只想向陛下请教,此事当如何处置?刘将军此举,究竟是代表大顺朝廷对降将的既定态度,还是其个人跋扈嚣张,违逆陛下恩威,败坏大顺法纪?”
话音落下,偏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几位文臣面露惊骇,偷偷觑向李自成和刘宗敏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刘宗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面似乎都为之震动,指着戚睿涵,声如洪钟地喝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安敢在此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污蔑本侯!我看你是活腻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向戚睿涵压迫过来。
戚睿涵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他咬牙挺住,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刘宗敏,坦然道:“刘将军,臣等所言,句句属实,敢以性命担保。平西侯府上下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圣明,可随时派遣得力之人前往府中查验,一问便知!”
李自成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并没有立刻去看刘宗敏,而是死死盯着戚睿涵,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你所言,可是实情?若有半句虚言,可知欺君之罪?”
“臣等纵有熊心豹子胆,亦不敢在此等关乎侯爷声誉、关乎大顺军国大事上,妄言一字。所言一切,皆可对质。”戚睿涵斩钉截铁地回答。
“陛下,”刘宗敏见情况不妙,急忙转向李自成,虽然语气依旧强硬,但眼神中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色厉内荏,“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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