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裂帛玉碎(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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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波动的心绪。

戚睿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冰凉一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陈圆圆,这个在历史书上仅仅是一个名字、却真正引发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巨变的关键人物,终究还是被卷入了风暴的最中心。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史书上的记载,吴三桂正是因为此事,彻底与大顺政权决裂,转而引清兵入关,导致了神州陆沉,华夏罹难。历史的惯性竟如此巨大,如同滚滚车轮,试图碾碎一切试图改变的蝼蚁吗?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绝不能。既然他来了,总要奋力一搏。

“大哥!”吴国贵须发皆张,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李闯无信无义,视我等如猪狗,这劳什子平西侯,做着还有什么意思?憋屈,忒憋屈了!我们手中尚有数万百战余生的关宁铁骑,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好儿郎,粮草军械也还充足,何必受这窝囊气?不如……不如就此与那闯贼决裂,打出山海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他挥舞着拳头,眼中满是决绝的战意。

杨铭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接口道:“国贵将军所言,虽是出于义愤,却也不无道理。侯爷,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大明崇祯皇帝已然殉国,我等效忠旧主已无可能;投顺大顺,又遭此奇耻大辱,天下虽大,恐难有我等效忠之地。进退维谷,莫过于此。”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理性的决绝,“为今之计,若想破局,或可考虑……与关外之人合作。”

他走到吴三桂身边,低声道:“侯爷,摄政王多尔衮此前多次遣使示好,言辞恳切,许诺若我开关迎降,必以王爵相酬,日后共分天下,裂土封疆。其诚意,似乎比那李闯更甚。如今我们受辱于闯贼,军心愤慨,正是与清虏谈判的绝佳时机。借清兵之力,以报此仇,或可成就一番霸业。”

“引清兵入关?”一直沉默不语的吴襄闻言,脸色骤变。他年事已高,鬓发皆白,经历的风浪远比在场众人更多,闻言不禁忧心忡忡,颤声道:“长伯(吴三桂表字),我儿。此事关乎国运兴衰,更关乎我吴氏满门老幼的身家性命,需慎之又慎啊。清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昔年袁督师何等英雄,最终下场如何?与虎狼打交道,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伯父,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下这口恶气不成?”吴国贵激动地打断吴襄的话,他指着北京方向,眼眶泛红,“嫂子她……她受此大辱,我吴家颜面何存?我关宁铁骑数万儿郎的颜面何存?将来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若不报仇雪恨,兄长如何统御麾下将士?”他转向吴三桂,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吴国贵愿为前锋,第一个杀回北京,取那刘宗敏的狗头!”

堂内顿时争论起来。吴国贵主战,声音激昂,主张立刻与大顺决裂;杨铭主联清,分析利害,试图寻找一条现实的出路;吴襄则顾虑重重,反复强调风险,犹豫不决。而吴三桂,这位手握重兵、身处漩涡中心的关键人物,则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只有他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以及那紧握的双拳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正经历着何等激烈的天人交战。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烛火,脑海中闪过陈圆圆那绝美的笑靥,闪过李自成招降时那看似诚恳的面容,闪过关外清军那森严的军阵,闪过父亲苍老的担忧,闪过麾下数万将士期盼的眼神……千头万绪,乱成一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自从点明事件后便一直未曾开口,只是眉头紧锁、陷入深思的戚睿涵身上。

“元芝,”吴三桂的声音沙哑异常,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寻求倚靠的意味,“你是我义弟,虽相识不久,但我知你见识不凡,常有过人之处。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关乎数万将士前程,你怎么看?” 刹那间,所有目光——愤怒的、犹疑的、担忧的——都瞬间集中到了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戚公子”身上。

戚睿涵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历史的走向,或许就在他接下来说的这番话里。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炭火味和淡淡霉味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他精神一振。他上前一步,走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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