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边城血刃(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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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守军的打击并未停止。

“火炮,放!”又一个命令穿透了嘈杂。

紧接着,城头上那几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重型火炮发出了这个时代最为狂暴的怒吼。

“轰、轰、轰、轰——”数声巨响几乎要震破戚睿涵的耳膜,他觉得脚下的整段城墙都在这一瞬间明显地颤抖、晃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后座退,又被炮架限制住。他亲眼看到,远处清军游骑主力聚集的区域,猛地爆起数团巨大的、混杂着泥土和火光的烟尘柱!虽然由于距离和精度问题,未能直接命中那支已经散开后撤的百人队,但爆炸产生的巨大声响、冲击波以及四处飞溅的碎石弹片,显然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剩余的清军骑兵如同受惊的麻雀,再不敢逗留,以更快的速度狼狈后撤,最终汇入了远方的主力阵营之中。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小规模接触战,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清军似乎已经达到了侦察、骚扰和试探守军火力配置的目的,并未继续投入更多兵力进攻。庞大的营地依旧沉默地横亘在那里,如同蛰伏的巨兽。城头上,关宁军士兵们则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医护辅兵迅速上前,将刚才那阵箭雨中不幸中箭的几名伤员小心翼翼地抬下城去,伤兵压抑着的、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士兵们开始回收尚能使用的箭矢,检查被损坏的盾牌和器械;火铳手和炮手则开始紧张地再次清理炽热的铳管和炮膛,重新填装弹药,以应对可能的下一次攻击。

吴三桂抬手拍了拍胸前铁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的喜怒,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日常的例行公事。他只是对身旁惊魂未定的戚睿涵淡淡道:“鞑子惯用此等疲敌扰敌之伎俩,数年来几无新意。虽不足以致命,但确如蚊蝇嗡鸣,烦人得紧。”

戚睿涵直到这时,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呼吸,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同时发现自己紧握的拳头里,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冰凉。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交锋,那真实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箭矢破空尖啸、火铳齐发的震耳轰鸣、重型火炮怒吼时天崩地裂般的威势、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硝烟与隐约飘来的、新鲜的血腥气味……这一切的一切,都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里,就是明末崇祯十七年、真实不虚的山海关前线!任何现代技术的模拟、任何剧组的精心营造,都无法复制出如此逼真、如此充满原始暴力与死亡威胁的战场氛围。

他心中最后一丝残留的、摇摆不定的疑虑,至此,彻底烟消云散,如同被刚才火炮的怒吼彻底震碎了一般。

他看着正在沉着指挥手下清理城防、检查武器状况的吴三桂,那个在后世史书中被简化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和“引清兵入关”的符号化人物,此刻就活生生地、有血有肉地站在他面前。他是一个真实、复杂、肩负着家国重任、边关安危和自身前途巨大压力的军事统帅,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着历史的走向。历史的洪流,那浑浊而汹涌的波涛,似乎就在他脚下这片古老而坚固的城墙之外澎湃激荡,随时可能破关而入,吞噬一切。

“吴总兵,”戚睿涵的声音因为刚才极度的紧张和吸入硝烟而显得有些干涩发哑,他用力清了清喉咙,定了定神,问出了那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确认自身坐标的问题,“敢问……如今,具体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吴三桂闻言,有些诧异地侧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在这个关头问出这样一个近乎常识性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和不合时宜。但他看着戚睿涵苍白而认真的脸色,还是耐着性子答道:“自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具体日子,军中纪日或有疏漏,但应是三月中旬了吧。”他说着,抬头看了看逐渐升高、变得明亮的日头,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边关特有的凝重,“春寒料峭,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关外鞑子缺粮,活动也愈发频繁猖獗了。”

崇祯十七年三月中旬。

戚睿涵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从这位历史关键人物口中得到证实,冲击力依然巨大。果然!这正是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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