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汹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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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微妙地靠近了沈世昌因下拜而向前微倾的耳侧。极低的气音,混杂着檀香的气息,清晰如同耳语般送入:“……景璋……如今虽掌了陈家近半的生意……到底年轻气盛,行事难免……莽撞了些……”

“景璋”二字甫一出口!沈世昌那几乎要触及地面的拱形背脊猛地一震!那截顶着锦缎布料的后颈骨节骤然绷到了极致,肌肉下青色的血管瞬间在绷紧的皮肤下狰狞地浮现!如同毒蛇暴起!他即将完成俯拜的姿势僵死在那里,头颅保持着无限贴近地面的角度,无人能看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只有那撑在蒲团边缘、原本自然垂放的宽大袖管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他用尽全力地死死攥紧在掌心,掐得指节根根凸起!

白长川恍若未见。他收回向前微倾的身形,垂眼,神色如常地从身边仆人端着的托盘里拈起三支细长的檀香,就着香炉旁的长明灯引燃。待香烟袅袅,才稳稳插入面前香炉灰堆中心。动作平稳舒展,如同庙宇中的泥塑神像在进行一场千年重复的仪轨。

就在这时!

一名身形精瘦的灰衣管事匆匆掀开厚重的隔光门帘闪入,脚步踏在寂静如死水的祠堂青石地上,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回响,惊得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都纷纷逃窜。他径直走到沈世昌身边,也顾不得繁缛礼数,几乎是贴着沈世昌僵硬如铁石的耳根急促低语了几句!极低的声音,却被祠堂独特的空寂拢声放大得几乎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城西码头新运到的那两车贝母……”

“……库房门都没开……车刚卸货……”

“……陈记药铺的周管事就带着人来……说是我们前几月的货款至今……”

“……车都堵在门口!说是不结清现银……这批货……当场扣下……”

灰衣管事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被风干的老树皮在摩擦,带着一股被强压着的绝望。

沈世昌猛然直起身躯!

如同蛰伏深渊的蛟龙骤然被劈开头顶的冰层!他那张长久被压抑焦虑、冰寒笼罩的面孔上,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沉稳、所有强行支撑的表象瞬间被这猝不及防的突袭彻底撕裂!眼底积压的血丝如同剧毒的蛛网在瞬间炸开!一股滚烫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焰从枯井般深陷的眼窝底部直冲而出!脸色由病态的苍白骤然转为被剧毒浸透的死铁青黑!他那只还沾染着血竭碎末的手掌猛地扬起!

“噤声!”

这一声暴喝!如同沉雷炸裂在空寂的祠堂穹顶之下!

声音里蕴含的狂怒威压瞬间席卷整个祠堂沉重阴湿的空气!沉重紫檀供案上,那几盏常年燃烧的长明灯火苗如同被无形的手猛地掐住喉咙,骤然剧烈地爆长摇曳,几乎要挣脱黄铜灯盅的钳制!灯油在狂摆的灯盏中泼溅出几滴滚烫的残泪!火焰映照下,墙壁上历代牌位深暗沉重的漆面,无数名字缝隙间流淌的光芒都在瞬间扭曲变形!如同无数先人在无声咆哮!

供奉列祖列宗巨大香炉正前方的沈世昌,面色呈现一种近乎妖异的青黑。他高高扬起的、沾着贝母粉染上的灰白色与血竭凝成的深红粉末的手掌停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掌背筋络虬结暴起如同毒蛇缠绕!那只手最终并没有落下,只是悬在那里,如同召唤天罚的雷霆!他猛地扭过头!那双赤红的血眼不再是看向眼前的牌位或身边的管事——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冷弯刀!带着狂躁的决绝杀意!狠狠撕裂了祠堂内凝滞沉重的空气!刺穿袅绕香烟!精准无比地越过数排层叠的牌位山峦!直刺向那高高的、供奉沈氏历代祖先最核心位置——一方质地温润、雕琢着繁复云龙花纹的紫檀底座中央——那块深深刻着“故显考沈公讳文翰之位”的古朴牌位!

那是沈砚去世多年的祖父,沈世昌的亲生父亲!沈氏产业、更是沈氏秘传药方的奠基人与守护者!

那目光绝非敬仰!那里面翻腾的全是惊怒,被逼至绝境的屈辱,仿佛在无声质问:父亲!您一手托起的家业!被他们如此踩在脚下!被他们活活拆骨剜肉!您……您九泉之下……可曾睁开眼看看?!

沈世昌猛地收声!唇齿紧闭,紧抿的嘴角硬生生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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