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福州城下谒双雄 心怀异志暗布局(1 / 5)
闽江如练,潮涌帆张。当赵高翔率领的船队历经风浪,终于抵达福州闽安镇锚地时,眼前的景象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也不禁暗自心惊。郑氏集团的海上霸权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港口内桅杆如林,遮天蔽日,大小战舰、商船穿梭往来,井然有序,其规模与气势,远非海上偶遇的零星舰队可比,俨然一座浮动的钢铁城池。岸上,则是连绵的营垒与猎猎招展的旌旗,无声地宣告着郑家在此地不容置疑的绝对控制力。这片海域,乃至这座城池,都姓“郑”。
甫一靠岸,郑森便对赵高翔恳切说道:“高翔兄,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且先安排部下扎营歇息,我需即刻回府拜见家父,禀明此行经过及兄台来投之事。待我回禀后,再安排兄台觐见监国殿下。”
依循常理与尊卑秩序,先拜见实际掌控福建军政大权的郑芝龙,确是应有之义。然而,赵高翔却微微拱手,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森兄,且慢。”
郑森面露疑惑,静待下文。
赵高翔正容道:“森兄,监国殿下乃大明正统所系,天下臣民之望。高翔忝为大明将领,既至福州,理当率先拜谒监国,以明臣节,以定名分!此乃人臣之本分,不容有失。至于拜见郑老大人,表达投效之诚与感激之情,自当从容图之,万万不敢因私废公,有僭越之举。”
这番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完全站在了“忠君”这一无可辩驳的政治正确高地上。
郑森闻言先是一怔,细细品味之下,眼中旋即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他虽年轻,却深谙朝廷礼法与政治微妙。赵高翔此举,高明之处在于:其一,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唐王监国的绝对忠诚,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其二,巧妙避开了直接将自己置于“郑氏家臣”的从属地位,避免了日后可能的身份尴尬;其三,在无形中抬高了自身作为“朝廷将领”而非“郑家部曲”的独立身份,为未来争取了更大的活动空间。郑森本人内心亦倾向于拥戴唐王,自然乐见赵高翔如此深明大义。他当即点头:“高翔兄所言极是!是森考虑不周,险些失礼。如此,我即刻安排人引兄台前往行在觐见监国殿下。我自去禀告家父,想必家父亦能理解兄台的忠义之心。”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随即分头行动。郑森去说服其父,赵高翔则在郑森心腹的引导下,带着王秀楚、翁之琪等少数核心幕僚与护卫,前往唐王朱聿键的行在——那座由原福建布政使司衙门仓促改建的临时皇宫。
前往行在的途中,赵高翔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这位他即将拜见的南明监国。根据融合的记忆碎片与一路搜集的传闻,唐王朱聿键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跌宕起伏、充满悲剧色彩的史诗。
这位藩王的祖父老唐王朱硕熿,因惑于宠妾,竟将朱聿键的父亲、当时的世子朱器墭囚禁,并最终暗中将其毒死,年幼的朱聿键也险些遭此毒手,在王府内的囚居中度过了屈辱的童年。好不容易袭封唐王,他却因目睹国事日非,忧心如焚,在崇祯年间未经诏令便擅自募兵北上“勤王”,意图抵御入塞的清军,此举虽出于一片赤诚,却触怒了猜忌心重的崇祯帝,被废为庶人,投入凤阳高墙之内,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囚徒生涯。那暗无天日的皇室监狱,消磨了他的青春,却也磨砺了他的心志。
直至北京沦陷,弘光帝在南京登基大赦天下,朱聿键才得以重见天日,并受命移驻广西平乐府。然而,命运的嘲弄接踵而至,途中又闻南京陷落、弘光被俘的惊天变局。可以说,他人生的前四十年,几乎都在囚禁、漂泊、家族倾轧与国家衰败的阴影中度过。
但苦难并未将他击垮,反而淬炼出他与其他养尊处优的藩王截然不同的坚韧意志与深沉的忧患意识。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国破家亡的切肤之痛,也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甚至可说是“捡来”的监国之位。他登基(监国)的目的,远非仅仅为了苟全性命或攫取权力,在他内心深处,燃烧着一股强烈的、近乎悲壮的信念:他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在大明社稷倾颓之际,他必须挺身而出,扛起这面行将倒下的龙旗!这不仅是为了祖宗江山,更是为了维护老朱家最后的尊严与气节,绝不能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