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帆竞发赴血邑 孤军东进暗藏锋(4 / 5)
了啊......赵高翔望着天边残月,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晚风吞没。穿越到这个风雨飘摇的南明弘光元年,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感受着掌心老茧带来的粗糙触感——这是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印记,一个在边军摸爬滚打多年的普通百户所拥有的、属于武者的证明。得益于这份,他才能在扬州城外那场混乱的溃兵潮中活下来,甚至凭借远超这个时代的格斗技巧,伏击了同样在逃亡的参将卢彪。
但每当夜深人静,前世作为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涌来,与今生赵高翔的身份激烈碰撞。他清晰地记得,前世的自己是江南某重点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辅修工商管理的履历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谈资——那个经营着一家中型电子配件公司的中年男人,总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翔啊,爸这辈子就这点家业,以后都要靠你撑起来。那时的日子,是窗明几净的图书馆、咖啡店里与女友林薇的窃窃私语、周末和球友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家庭和睦,学业有成,爱情美满,标准的小康生活模板,安稳得像一潭平静的春水。
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他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老槐树上,树皮的碎屑簌簌落下。树干的坚硬反震得他指骨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股荒诞感带来的冲击。历史系的课程让他对明末清初的这段历史了如指掌,从万历怠政到萨尔浒之战,从崇祯煤山自缢到弘光朝廷的联虏平寇,每一个时间节点、每一场关键战役都烂熟于心。他甚至能背出《明史·流贼传》里对李自成的描述,能分析出南明诸政权覆灭的制度性根源。可那又如何?书本上的铅字是冰冷的,远不及此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与腐臭味来得真实。
他曾无数次在深夜幻想过穿越的剧本——若是能成为崇祯皇帝,定要痛斥东林党误国,破格提拔孙传庭、卢象升;若是能做个手握兵权的藩王,便要整军经武,在江南打造铁壁铜墙;再不济,当个富甲一方的盐商,也能在乱世中保全家人。可现实却给了他最残酷的玩笑:一个靠偷袭俘虏敌将才勉强凑出三百残兵的空头将军,顶着个从卢彪那里骗来的副总兵头衔,在这南明小朝廷里,连获得正统册封的资格都没有。
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打......古人诚不欺我。赵高翔自嘲地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朱姓为尊的时代,没有皇室血脉作为号召,即便拉起再大的队伍,也难逃乱臣贼子的骂名。史可法困守扬州时,不正是因为南明内部藩镇割据、互不统属而孤立无援?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穿越时空感受到了扬州十日的炼狱之火。
将军,夜深露重,还是回帐歇息吧。亲卫队长周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关切。这个从卢彪旧部中收服的汉子,此刻正捧着一件厚实的棉甲,目光中满是敬畏。在他眼中,这位年轻的赵将军既是能单手掀翻战马的勇士,又是能随口说出兵者诡道也的智者,却不知他敬畏的对象此刻正被恐惧啃噬着内心。
赵高翔接过棉甲披在肩上,暖意顺着布料蔓延全身,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他转过身,望着周猛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周猛,你跟过卢参将,觉得李成栋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猛闻言打了个激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将军,那李成栋可是高杰麾下第一猛将!当年跟着高杰从陕北杀出来,闯过南直隶,打过湖广,手上少说也有上万条人命。听说他使一把八十斤的鬼头刀,上阵时喜欢赤膊冲杀,活脱脱一头下山猛虎......
猛虎么......赵高翔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棉甲上粗糙的针脚。卢彪被擒后,为了活命,将自己所知的军情和盘托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嘉定,此刻正被李成栋的五千精锐围困。而自己,这个靠着几本历史书和现代格斗术唬人的冒牌将军,即将带着三百连像样盔甲都凑不齐的乌合之众,去挑战那头猛虎。
荒谬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想起前世在大学军事爱好者社团里的争论,那时他曾侃侃而谈现代战争与古代战争的指挥差异,引用《孙子兵法》的五事七计,分析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可当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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