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兵卒整编为眼前,小将求官谋长远(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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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兵卒整编为眼前,小将求官谋长远

农历五月的风,已然带上了暑气,吹过临时营寨,卷起尘土,却吹不散弥漫在近八百人心头的焦灼与茫然。赵高翔立于一处临时垒起的土台上,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七日之间,从溃围残兵到拥众近千,这速度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但随之而来的沉重压力,更是几乎令人窒息。

台下的人群,成分复杂得超乎想象。有原扬州镇被打散的老兵,眼神中还残留着城破之日的惊恐与不甘;有高杰部下被击溃的悍卒,带着桀骜不驯的野性;有从左良玉大军中不愿随左梦庚降清而逃散的兵油子,眉眼间尽是混迹行伍多年的狡黠;还有更多是沿途收拢的各地营兵、卫所兵,乃至一些闻讯而来、欲图抗虏报仇的乡勇青壮。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以及那双因为饥饿和逃亡而显得格外明亮的、求生的眼睛。

必须整编,必须立刻整编! 赵高翔心中警铃大作。这样一支庞杂混乱的队伍,若无严密组织,不需清军来攻,自己内部就可能因为抢粮、斗殴而崩溃。

“王先生,刘叔不在,整编之事,需立刻进行,刻不容缓!”赵高翔对身旁的王秀楚低语,语气斩钉截铁。

王秀楚面色凝重地点头:“千总所言极是。乌合之众,不堪大用,反受其累。当以原五哨老兄弟为骨架,填充新血,打散重编,方能如臂使指。”

说干就干。赵高翔雷厉风行,再次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果决。他以王柱、李狗儿、林锐、韩虎、李猛五人为核心,将五百余战兵重新编为五个加强哨,每哨额定一百二十人。原老弟兄悉数提拔为队正、火长,充任基层骨干。新附之人,无论之前是何来历,一律打散重编,混入各哨各队。

“记住!”赵高翔对五位哨官厉声道,“告诉底下所有兄弟,从现在起,没有扬州兵、武昌兵、徐州兵!只有咱们‘抗虏营’的兵!吃一样的粮,扛一样的旗,杀一样的鞑子!谁敢拉山头、搞地域,军法无情!”

整编过程难免有些许骚动和怨言,但在赵高翔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和几位哨官(尤其是煞神般的李猛)的弹压下,迅速得以推行。一套简陋却等级分明、指挥链初步清晰的军事架构,在这乱世的荒野中艰难地建立起来。

王柱站在自己那哨新兵面前,努力板着脸,维持着威严。他看着眼前这些面孔各异、心思难测的新部下,心里却不由想起从前。他原是徐州一个普通军户,跟着当时还是伍长的赵高翔。鞑子入寇,一路败退,家乡沦陷。是赵把头带着他们几十个弟兄,一路辗转,逃到扬州,被楼挺参将收编。赵把头因作战勇猛、带兵有方,被擢升为把头,负责南门一段防务。扬州血战,楼参将巷战殉国,是赵把头带着他们死里逃生…如今,赵把头成了赵千总,手下有了近千人,但他王柱知道,赵哥还是那个赵哥,有胆有谋,重情义,跟着他,心里踏实。赵哥的命令,他王柱拼了命也要办好,这不仅是为了活路,更是为死去的弟兄,为失散的亲人报仇!

李狗儿默默擦拭着他的弓,听着赵高翔在台上的怒吼,眼神坚定。他是山东人,家没了,只剩下一张弓和满心的恨。是赵把头在扬州收留了他,认可他的箭术,给他饭吃。赵把头不仅打仗不怕死,对弟兄们也真心。现在赵千总要带着大家杀鞑子,正合他意!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就认准一条:赵千总指哪,他李狗儿的箭就射向哪!

整编稍定,赵高翔再次站上土台。他知道,光有结构不够,还需注入灵魂,至少是暂时能凝聚人心的口号和目标。

赵高翔立于土台之上,目光扫过台下刚刚经历整编、队列仍显松散的人群。他能看到许多张脸上写满了茫然与疲惫,那是长期挣扎于生死边缘留下的烙印。这些人,并非天生就是战士,也并非都怀着多么崇高的理想。

在这近八百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不久前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世道崩坏,苛政如虎,或是天灾人祸,夺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家园,只得背井离乡,成为流民。被乱兵裹挟,或是为了那一口勉强糊口的粮饷,懵懵懂懂地拿起了武器。他们不懂什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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