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诸侯伐齐(3 / 10)
精兵车千乘,自其国境发兵!鲁兵自汶阳北上,欲直插博陵;莒兵自故城西进,锋芒直指莒县!彼二师若动,如利刃切入君侧腹背!吾兄明哲,当知此举之险——腹背受敌,临淄震动!齐君失国,恐在须臾!君为齐之良臣,世享齐禄,焉能不早图之?莫再迟疑,使社稷生灵尽付劫灰!”
噗的一声,灯火跳跃,爆开一朵惨白而短命的灯花。析归父捏着薄绢的手指猛地一抖,脸色瞬间白透,细密的汗珠立时从额头渗出!那轻飘飘的绢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一片灼痛,几乎失手掉落。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喉头耸动,猛地抓起那页要命的薄绢塞入怀中,霍然起身,撞开帐帘。外面巡逻甲士的脚步声与口令声让他强行稳住心神,但胸腔里那颗心已狂跳如同奔马!他顾不上仪容,步履僵硬而急促,几乎是奔命般,穿过一座座营帐和堆积的粮草辎重,向着中央那片灯火最盛、最为森严的壁垒区狂奔而去。
当析归父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颤抖,将那如匕首般的讯息一字一句转述完毕,帐内死一般的寂静。灯火映照下,齐灵公脸上那份属于君王的骄傲与狂妄瞬间冻结、剥落,显露出青灰脆弱的底色。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胸口,踉跄一步,撞得身后沉重木架上的铜壶滴漏猛地晃动,清冷的水滴声骤然紊乱,仿佛也在预告着什么。“千乘……鲁……莒……”他喃喃重复着,声音空洞、干涩、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目光如同受惊的幼鹿,茫然地扫过几案上那副标示着山川河流、城邑疆界的巨大皮舆图,在标着鲁国汶阳与莒国故城的位置停顿,随即又如被滚烫的沸油灼烧般猛地弹开!
就在这时,晏婴的身影已来到帐外。他身披深色斗篷,斗篷边角沾了些夜露的湿气,如同寒鸦的羽翼。他是为巡视防务而来。恰恰在帐帘外数步之遥,帐内那失魂落魄的语调、铜壶撞击的刺耳声响,以及随之而来的那份死寂,如同无形的刀锋刺破空气。他正欲掀帘的苍老手指猛地停在半空,悬着,微微颤抖了一下。片刻,那手缓缓收了回来,藏入宽大的袍袖之中。他身后举着微弱火把的随从,只听见一声极低、极长的叹息,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悲凉,从老人口中吐出,如同秋叶无声坠地:
“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他摇摇头,再无迟疑,裹紧斗篷转身,身影迅速融入了营帐间更深的黑暗里,仿佛从未靠近过这风暴的中心。
巨大的、无边的恐惧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在一夜之间,带着寒凉的夜露,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齐军壁垒的每一根木桩,钻进每一个军卒的心口。次日天色未明,灵公的车驾在一群贴身甲士严密如铜墙铁壁的护卫下,在稀薄晨雾的遮掩中,悄然离开壁垒,驰向平阴东南方那座连绵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巫山。
队伍如蛇,盘山而上。当沉重的青铜戎车攀上巫山之巅最开阔的观阵台时,太阳恰好跃出东方的地平线,万丈金光泼洒,非但未驱散山风带来的寒意,反而将下方山峦河谷照得一片惨烈金黄。
灵公在御者的搀扶下,立于车轼旁,手搭凉棚,运足目力向西望去。
只看一眼,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脚下、对面、更远的山峦沟壑之间——晋军的赤色大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它们插满了每一处能看到的峰顶,甚至山腰的羊肠小道、幽深河谷的隘口,都如同刺猬般布满了旗帜!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在强劲的西风里狂乱翻卷,发出撕裂空气般的闷响,仿若一片无边无际、正在熊熊燃烧的原野,金色的阳光在那红色的浪潮上跳动,是火焰!仿佛有千万名士兵早已埋伏其中,只等一声号令。
再看稍远的山脚原野,几处烟尘猛然腾起!像是地下钻出了数条暴躁的土龙!它们扭曲滚动,越来越大,迅速连成一片黄褐色的烟瘴!
是晋军大规模的车阵在调动!
一辆……五辆……十辆……源源不断!由精悍的御手驾驭着双马或四马牵引的庞大戎车,卷着惊人的速度在原野上疾驰、穿梭!每一辆车都显得那般巨大、厚重,杀气腾腾!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这些驰骋的战车,左右两侧都立满了身披重甲的战士!左首者手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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