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霸业启程(7 / 11)
袖袍中暗自紧握成拳。他在等待着那个关键的、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
次日晌午,一队风尘仆仆的鲁国囚车在齐军锐士的严密监视下抵达了营门。沉重的镣铐拖地声在肃杀的营盘中异常清晰。管仲被押下车,多日的囚禁和颠簸使他形容憔悴,长发散乱,衣衫褴褛,赤脚沾染泥土,脚腕被沉重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但当他被推进那顶杀气最盛的虎皮帅帐时,尽管步履踉跄,腰杆却下意识地挺得笔直,目光坦然地迎向高高在上的齐桓公。
“跪下!”押解的齐军武士厉声呵斥,狠狠按向管仲的肩膀!管仲被推得一个趔趄,但猛地咬紧牙关,硬生生顶住压力,死死站定。脚镣哗啦作响,牵扯着伤口,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齐桓公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狠狠钉在管仲的脸上:“管仲!”他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恨意,“昔日长勺道旁,你射向寡人那毒箭之时,可曾想过今日?!为虎作伥,助公子纠行悖逆之事,致使齐国动荡,宗室流血!此罪滔天,百死莫赎!今日伏诛于此,你还有何话说?!”说话间,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雪亮,映着帐外的光线,寒意逼人。
整个帅帐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管仲身上,等着他最后的辩白或是乞饶。管仲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翻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反而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那笑声嘶哑、悲愤、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哈哈哈哈!姜小白!你问我何言?!你今日得坐此位,口称社稷,行杀戮之事,为的又是哪门子的仁义?!这天下!这诸侯!哪个手上不沾血?!成王败寇罢了!今日你杀管仲,只为泄私愤!不思治国之艰,不虑天下之广,念念不忘者唯昔年一箭之仇!如此心胸,如此气量,纵然有齐国之土,也不过守成之犬,徒惹世人笑耳!可笑!可悲!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直接戳破了齐桓公“复仇”表面下的个人恩怨本质。这番嘲讽彻底点燃了齐桓公的狂怒!“匹夫!还敢狂言!!!”他目眦欲裂,浑身颤抖,手中长剑直指管仲的心口,“寡人这就剖出你的心肝看看!卫士——”
“且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石破天惊的吼声骤然炸响!鲍叔牙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个箭步跨到齐桓公与管仲之间,双臂张开,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那森寒的剑锋!他的脸色因为极度的焦虑和决心而涨红,眼神灼灼逼人。“君上!臣有生死之言进谏!事关国运!恳请君上屏退左右!!”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帐顶的灰尘都在簌簌掉落。
齐桓公正处于暴怒的顶点,被鲍叔牙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和吼声惊得一愣。看着这位他最信任的、臂上伤疤未愈的重臣如此激动决绝的神情,狂怒稍抑,但眼中怒火未消,死死盯着鲍叔牙。片刻死寂般的对峙后,齐桓公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退!”
帐内亲卫、武士虽然不明所以,但君命难违,迅速而无声地退出了大帐。厚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齐桓公的剑尖依旧指着鲍叔牙身后的管仲,鲍叔牙则如同磐石般半步不退。管仲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鲍叔牙要做什么?
鲍叔牙深吸一口气,撩起衣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于地,背脊却挺得笔直,抬头直视盛怒中的君王,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君上!臣——鲍叔牙,承蒙上天恩眷,得以随侍君上于莒国流亡,微贱不弃;又幸得祖宗庇佑,助君上历尽艰险,入主临淄,登此大宝!臣每念及此,感激涕零!”他重重一个叩首。
“君上!”他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今齐国初定,百废待兴!若君上志,仅在安居此齐国之疆,仅在图一时之安稳富足,仅欲为称雄东隅一守成之君,则——”他顿了顿,斩钉截铁,“有此齐国山河之固,有高傒大夫之长于内政,有国归父将军之勇略于行伍,更有老臣鲍叔牙拼却这残躯朽骨,夙夜匪懈,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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