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霸业启程(6 / 11)
沉重的脚步声与铁甲撞击声打破了别馆的宁静。管仲原本静坐案前,凝神思考局势,试图从纷乱的信息中理清脉络。突如其来的喧哗让他心头一沉。门被粗暴地踹开!一群手持利刃的鲁国甲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数人一拥而上,将管仲死死扭住,用粗粝的麻绳迅速捆缚起来!
“你们?!这是何意?!鲁侯意欲何为?!”管仲奋力挣扎,怒声喝问。他虽力薄,但目光如电,直刺领兵的将校。将校脸上带着一丝慌乱,避开他的视线,粗声道:“奉君命!管仲,尔等身为齐国公敌,祸乱之源!即刻收押,听候处置!带走!”
冰冷沉重的铁链“哗啦啦”地套上了管仲的手腕和脚踝,勒进皮肉。被推搡着踉跄走出房门时,借着一闪而过的院门缝隙,管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远处通往公子纠宫殿方向的回廊上,影影绰绰有奔忙的身影,隐约还听到了召忽那一声震天的嘶吼……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公子纠和召忽,恐怕已遭不测!鲁国为了自保,竟如此毫无廉耻地屈服于齐国淫威,对他们的庇护对象痛下杀手!
“鲁侯!无耻之尤!背信弃义,竟至于此!天不佑尔!!!”管仲被强行拖拽着前行,他不再质问鲁侯为何抓他,而是仰天发出凄厉的怒吼,声震庭园。那是对背叛者的诅咒,也像是绝望中对自身命运的悲鸣。鲁军兵士面无表情,只是更加粗暴地将他推搡进阴暗的囚车,锁链碰撞声在死寂的宫苑中异常刺耳。
当夜,公子纠的首级被小心地装入一方特制的楠木匣内,以石灰封边,以掩盖可能的腐坏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而管仲,则被剥去外袍,仅留单衣,投入了曲阜宫城最底层、最阴森的地牢。粗如儿臂的木栅栏隔绝了所有的光,只有高处一个狭小的气孔透入一丝微弱的光线。墙壁冰冷潮湿,凝结着水珠,散发出浓重的霉烂和排泄物的混合臭味。肮脏发霉的稻草铺在泥泞冰冷的地面上。铁链沉重,摩擦着脚腕早已破皮的伤口。唯有老鼠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狱卒提着昏暗的油灯巡视,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管仲那疲惫却依然挺直的脊背和布满血丝的眼睛。狱卒发出一声嗤笑:“嘿!看什么看?大名鼎鼎的管仲大夫?哼!齐桓公小白指名道姓要你的脑袋祭旗!等着吧,活不了几天了!这地方,就是你的棺材!”管仲闭上眼,靠着潮湿冰冷的墙壁。屈辱、愤怒、故主惨死的悲怆、对自身命运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中,一种源自于其骨子里的、对生命本能的渴望和一种莫名的、对某种“可能”的极其微渺的预感,正如同地底最顽强的种子,在污秽的淤泥中,开始挣扎着萌动。
秋风呜咽着从宫墙上掠过,卷走白日的最后一点喧嚣。公子纠的首级木匣和囚禁管仲的囚车,在沉重的宿命气息中,被一支全副武装的秘密押送队伍送出曲阜,在破晓前灰白色的晨光里,向着齐军大营的方向缓缓移动。
管仲尚在押往齐营的路上,探马已将鲁国献上公子纠首级、召忽自尽、管仲被缚押解而来的消息飞驰送达齐营中军大帐。彼时,帐内正弥漫着一种大胜之后稍事放松的气氛。齐桓公闻报,猛地将手中一只青铜酒樽重重顿在案上,酒液泼溅!
“好!哈哈哈哈!好个鲁侯!还算识时务!”他纵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掌控一切的傲慢,“公子纠啊公子纠!你终究死无全尸!那召忽匹夫,死得倒也痛快!省得污了我的刀剑!还有管仲——管仲!”齐桓公的笑容瞬间转为咬牙切齿的森寒,眼中喷薄着刻骨的恨意,“这个害孤流亡受苦的罪魁祸首!昔日若不是他那一箭,孤何至于仓皇如丧家之犬!将他提来!提到这帅帐之内!寡人要亲自看着他身首分离,血溅五步!祭奠我齐国之威!快!”
帐下的亲卫、武将们被齐桓公骤然爆发的杀气所慑,齐声呼喝应和:
“为君上报仇!”
“诛杀管仲!”
“祭旗!祭旗!”
大帐之中,杀气再次升腾。唯有侍立一旁的鲍叔牙,脸上并无喜色,眉头紧锁,双手在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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