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齐宫孽海(8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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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调沉重而克制,却在平静下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悲愤,“寡君生性恭谨,常怀敬畏。此行奉礼至齐,唯念齐鲁旧谊,求保睦邻之好,不敢有丝毫怠惰轻慢之心。自泺水相会,奉公守礼,盟誓既成,未敢稍损贵国之威。”

他略作停顿,声音没有抬高,却变得更加艰涩沉重:

“然!齐鲁之盟已成,大礼之周已毕!寡君竟身薨于贵都馆驿之车!!”这四个字带着千钧之力猛然砸下!清晰的悲怆与冰冷的质问如寒冰刺破平静的湖面!偌大殿宇内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那些肃立的齐国重臣纷纷屏息垂目,身体紧绷。

公子翚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线,字字句句如同经过冰水淬火的尖钉:

“齐鲁邦交断绝!诸侯天下震动!是非不明,奸佞未彰,寡君沉冤何伸?列国悠悠众口,又何以服天下之望?!我鲁邦何以立于诸侯之间??”

每一个诘问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寂静的大殿里,回声刺耳。他再次停顿,胸膛起伏了一下,将那股沸腾激愤强压下去,重新恢复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对着宝座之上的君王,躬身拱手,缓慢而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决断:

“唯请齐侯——诛彭生!”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裹挟着鲁国臣民的血泪,“以此昭大义,雪此国耻!清此恶谣!俾寡君黄泉可瞑目,庶几齐鲁邦交……或仍有转圜之基!敢请齐侯,裁夺明断!”

最后四字落下,他保持躬身的姿态,凝如山岳。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亡的沉寂,连空气似乎都已冻结成冰。唯有公子翚那最后一段铿锵锐利、掷地有声的要求,如同淬毒的羽箭在殿宇梁柱间反复震荡、鸣响、穿刺。这不再是请求,这是最后通牒。冰冷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沉沉压在御座之上的人心头,更压在所有齐国臣子紧绷的神经之上。

齐侯吕诸儿的脸色在公子翚沉痛的声音中几度变幻。当那句“诛彭生”清晰刺入耳中时,他搭在宝座鎏金扶手上的手指骤然蜷缩,指甲刮擦金属表面发出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锐响。他面上那副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冷漠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无法遏制的裂缝——肌肉猛地抽紧一瞬,眼中是猝不及防的震惊,随即是遭到背叛般的、喷薄欲出的狂怒!如同被激怒的兽王。他身体微微前倾,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将满腔勃发的怒意和那一声本能的雷霆咆哮强行吞咽下去。

这刹那的失态如白驹过隙。狂怒仅仅在御座之上那双深幽的瞳孔里燃烧了不到一息时间。诸儿的后背极其缓慢地重新倚靠回坚实的椅背,只是姿势带上了更为沉重的僵硬。他脸上的肌肉在强大的意志力下重新归位,那份震惊与暴怒被更深的、冰冷无光的阴沉所覆盖。一丝异常清晰的寒意从他眼底深处扩散开来。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玄铁,扫过殿下垂目屏息、如临大敌的齐国群臣,缓缓地,最终落回那位不屈服地站在大殿中心等待回复的鲁国使臣公子翚身上。

沉默如同厚重的冰层在殿宇中央蔓延、凝结。每一息都长得如同刀锋刮过骨头。当那冰封般的寂静几乎绷紧到临界点时,齐侯吕诸儿终于开口。那声音是从深井底部捞上来的,干涩、嘶哑,带着一种玉石崩裂边缘的破碎感,却又透着一股阴冷刺骨的决断意味:

“鲁人之言……诛心彻骨!”声音在空旷殿宇里碰撞出回声,如同幽谷钟鸣,“公子彭生……”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喉间仿佛含着一口滚烫的砂砾,“其人悖逆!侍奉诸侯,竟敢……加害寡君鲁公!”指控如雷霆炸响,带着不容置辩的权威。他猛然抬起一只手,指向殿下某个方向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声音陡然拔高,撕裂了大殿凝滞的空气:

“来人!将此逆贼——拿下!”

这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的符咒。话音未落,侧殿阴影处早已待命的四名身披重甲、手持锁链戈矛的殿前力士轰然应诺!“诺!”声如虎啸!如狼扑出!

四道人形铁塔带着劲风扑向朝臣队列中那片早已被无形力量隔开的、独立孤立的区域——那里站着一个人,自始至终如同青石般立着,未曾显露任何惊讶或惧色的公子彭生。

铁甲铿锵!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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