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风雪王座(4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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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城外方向,又恐旁人窥见心思般慌张移开。关于卫国境内兵马异常集结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像带着腐烂气味的苔藓一样在王都的大街小巷暗地里疯狂滋长蔓延。

天官冢宰詹父府邸后园深处一间临水的暖阁中,炉火烧得极旺。案几上青铜小鼎内温热的美酒香气袅袅氤氲,暖阁四壁皆以厚实的丝帘层层遮蔽,阻隔着呼啸的风声,也隔绝了外界一切不安的窥探。成周王族内权势最重的几位人物——边伯、子禽、祝跪、詹父、蔿国,齐聚于此。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凝结在案几上那份帛书之上。帛书由特殊药水浸泡过,此刻在盆中热水升腾起的白雾熏蒸之下,渐渐显露出暗藏其间的隐秘文字,正是王子颓的亲笔信!

那字迹不再有昔日王子所特有的张扬浮华,反而透着一股强行压制的沉重与刻骨苍凉。信中先深切哀悼其母后之殇,字字泣血,直指洛邑冷宫实乃杀人之地;继而控诉新王姬阆猜忌刻毒、残杀股肱、灭绝人伦天理。最后笔锋一转,倾诉卫公感念旧情仗义收容并施以援手之情,更有卫国承诺,以举国之兵助其廓清君侧!并泣血申明:“若祖宗垂怜,事幸得成,颓虽愚钝,定不负五公再造深恩,裂土为誓,共卫宗周!”落款处“颓”字,墨水浓重几乎浸透丝帛边缘,那份决绝之意扑面而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烫得在座诸人指尖发颤。字里行间蕴含着的沉痛、疯狂、还有那不惜一切的赌徒般的魄力,像沉重的磐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裂土为誓啊……” 子禽指尖敲击着冰冷的漆案表面,发出极轻的“嗒、嗒”声,打破暖阁中窒息般的沉寂。他微眯着眼,似在评估字词后面深不可测的承诺究竟价值几何。“卫人当真能如其所言?南燕那边可有确凿消息?”

“有!”一直端坐角落的边伯接口道。他身量中等,五官轮廓分明,此刻压低的嗓音却极具穿透力,“派往南燕的细作今晨传回密讯,千真万确!卫燕两国使者已在边境深谷密会,所议无非夹击成周!南燕那位君上素来贪鄙无信,但其地近卫国,若卫人重币厚赂,再许以克成周后掳掠之利……此人必为虎作伥!”

此言一出,暖阁内温度骤降。除了炉中炭火爆裂偶尔“噼啪”一响,只剩下窗外愈加狂怒的风声撕扯窗棂纸面的刺耳摩擦。

石速一直沉默着,此时终于抬起头,那双阅尽周室兴衰沉浮的老眼扫过众人,声音苍老却含着千钧之力:“诸公以为,仅凭卫国、南燕之兵,便能撼动这积年的成周?姬阆虽猜忌暴虐,然洛邑城高池深,甲兵充实……此事,败则身死族灭,遗臭万年!胜……”

他刻意顿住,留白之处,一个更骇人的可能性已悬在众人心头。蔿国捋着胡须,沉声说道:“然则……王太后自戕深宫,此等血仇,岂能轻轻揭过?姬阆刻薄寡恩在先,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削权打压日甚一日!若待其根基稳固,缓过气来,屠刀落下,你我还有身后阖族子弟,岂有活路?五大夫之名头虽响,在那位天子眼中,不过是案板上随意宰割的牲畜罢了!”

“周公所言……鞭辟入里!”詹父猛地一拍案几。他身躯肥胖,这一动作,面颊上赘肉颤动,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姬阆小儿早已视我等为待宰羔羊!何如效法当年文、武二圣创业之举,另立新君,再开社稷乾坤!王子颓,先王嫡嗣,血统贵重,素得人心!他既有此血性盟誓,卫人愿为前驱,我等在内响应,天命在我!”

他肥短的手指戳向那盆中热气氤氲的帛书信函,动作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此非我等背君,实乃姬阆自绝于天!我等所为,乃拨乱反正,重整河山!” 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密闭暖阁中激起嗡嗡回响,那长久压抑在每个人心底对王座之上那位的恐惧以及由此滋生的刻骨仇恨,被彻底引爆出来,如同暗黑熔岩般沸腾涌动。彼此目光在跳动炉火映照下激烈碰撞,无需再言,那炽烈的杀伐之意已然交织凝聚——赌上一切,在这场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中改天换日!

冬月的寒风如千百万头野狼,在成周城外无边枯寂的旷野上凄厉嚎叫,卷起的枯草碎叶和粗硬雪粒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如同刀割。天地之间被无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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