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铧灼夜(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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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箭射向礼器堆旁负责接收献礼的司录官!那年轻的典册官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同伴猛地扑倒在地。“当啷!”一支竹箭射中司录官刚刚放下的一个铜鬲边缘,发出清脆锐响,火星迸溅!箭头被坚硬的青铜撞偏,擦着扑倒他的同伴手臂飞过,带出一溜血珠!那同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噗噗噗!更多箭矢则深深钉入宝器堆上那些装着珍珠玉璋的木匣边缘!一支更狠的甚至直接射穿了最上层装着夜明珠的漆盒!刺耳的破裂声中,价值不菲的宝珠顿时滚落一地。

死寂。绝对的死寂降临了整个盟地。方才的惊心动魄只发生在一息之间。篝火的燃烧声、鼎镬里沸水的翻滚声瞬间显得无比巨大、喧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东夷人,无论是刚献完贡礼的岱宗长老,还是手握石斧的莱夷武士,全都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眼睛惊恐地瞪大,直勾勾看着那些在火光下泛着幽冷暗青色泽的箭头。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他们的脊背——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刺杀上国使者,毁坏天子贡物!

伯明死死控住受惊尥蹶子的青灰马,那马臀部一片血红,痛楚地打着响鼻。他猛地扭头,目光充血,死死盯向远处竹林箭矢袭来的方向,面容因为愤怒和后怕而扭曲,厉声咆哮如同受伤的困兽:“哪个王八蛋放的黑箭?!给我搜!砍了他…”

“不必。”一个沉冷如万载玄冰的声音突然截断了他的咆哮。

不知何时,南宫伐那匹漆黑的逾辉已无声而迅疾地踏前数步,稳稳停在被扑倒在地的司录官和被箭镞钉入的木匣、滚落的宝珠旁。南宫伐高踞马上,身形在跃动的火光中宛如一尊青铜浇铸的凶神,冰冷的玄铁兽纹铠反射着噬人的暗泽。篝火扭曲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透出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冷冰冰地扫过伯明那张因惊怒而近乎扭曲的、失色的脸,更扫过他座下那兀自血流不止、剧痛颤抖的青灰马。

那目光极冷,只一触,就让伯明后面那句狂怒的嘶吼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南宫伐的目光随后移开,投向对面那片因突如其来的刺杀而陷入巨大恐慌和死寂的夷人群落。所有夷人,无人敢抬头与这目光接触,无数双眼睛低垂着,死盯着脚下的土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恐惧在无声流动。那目光并未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最终落在那堆刚刚遭受箭袭、略显凌乱、珠玉滚落的贡品上。他伸手,缓缓指向地上那支射穿了宝盒、如今已掉落在地、价值最重的那颗夜明珠。它正静静躺在泥土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流转着深邃而幽冷的蓝辉。

“这颗珠子,”南宫伐的声音不高,异常平稳地穿透这凝固般的死寂,竟带着一丝奇异的不紧不慢,“成色确实上佳,是少见的货色。”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投入冰封的湖面,在对面的夷人海潮中激起无声却剧烈的惊涛骇浪!岱宗长老的羽冠都在簌簌发抖。一些夷族酋长的手指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汗水瞬间浸透麻衣,刺骨的寒意让牙齿都忍不住想要打颤。他们知道,上国将军越是不动声色,接下来的雷霆之怒便越是可怕。血洗?或者…灭族?

可那冰冷的语锋却陡地一转,依旧是那种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腔调,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务:“只可惜,落了几粒泥土。”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寒星扫过众人,“不知哪位善心的义士,肯劳烦一下,帮我把它捡起来?掸掸干净?”

整个盟地死寂如渊。风都似乎在那一刻停息了。只有火焰依旧在灼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夷人们的心跳声震得胸腔发痛,无人敢动。刚才那一箭之惊悚尚未散去,谁敢在这索命阎王面前轻举妄动?

时间似乎凝滞了片刻。

一个年轻的莱夷武士,赤着上身,满背的赭色油彩如新伤,手指死死抠着腰间的石斧柄,指甲几乎裂开。他终于无法承受那种山岳般的死寂压迫,猛地一步踏前!他身材壮硕,动作却带着孤注一掷的野性,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将军!此事…定是林中有人故意挑衅!绝非我各邦之意!愿…愿献十倍之礼!但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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