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替天子执剑(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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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颊滚落,滴在光洁温润的玉璧上,混着他粗重浑浊的喘息声。

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刀剑碰撞声由远及近,直逼宝库木门!蔡叔浑身一颤,几乎握不住手中沉甸甸的丝囊。“砰——”一声巨响,厚实的包铜大门被重重撞开!

天光与火光汹涌倾泻而入,映亮了门口肃立的身影。是太保召公奭,苍老的身躯挺立如古松,眼中却燃烧着足以烧尽一切的怒焰。目光扫过塞得鼓囊欲裂的丝袋,还有蔡叔脚下散落的价值连城的玉璋璧环,他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强压下几乎喷薄的暴怒,声音紧绷如冰冷的绞索:“陛下明令,缉拿叛臣蔡叔姬度!缴其兵符印信!余者人等,解械跪伏者免死!”

蔡叔的圆脸上肌肉抖动,汗浆汇成小溪流入油腻的脖颈。他猛地挺直脊梁,指着召公奭厉声质问:“姬旦擅权!囚天子于深宫!欺成王年幼!本王与管叔三哥起兵,是为清君侧,匡扶王事!”他奋力从丝袋中掏出一卷帛书,在火光中用力挥舞,“此乃天子血诏!尔等随从国贼,才是叛逆!陛下——臣冤枉啊——!”

他嘶哑的呼喊声回荡在乱哄哄的庭院中。几个仍在零星抵抗的蔡府死士闻声愕然停手,迷惑的目光在蔡叔与召公奭之间穿梭徘徊。召公奭眼中怒意如被泼入滚油般轰然爆燃:“血诏?何其荒谬!”他一步踏前,苍老的声音却蕴含雷霆之力:“尔等若真是勤王,为何与逆商余孽武庚密结谋反?尔等若真是忧主,何不叩阙而谏天子?反倒引虎入室,屠戮州县!尔等豺狼之心,昭然若揭!还在妖言惑众!给我拿下!封库!寸金片玉不得妄动!”

甲士一拥而上。蔡叔挣扎着,肥胖的身躯扭动,金银贝币不断从被扯开的口袋里叮当滚落出来。他死死盯着召公奭,眼神中的悲愤已被极致的怨毒完全覆盖。

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地跳跃着,照亮南宫括沉静如水的面庞。他端坐于临时征用的一处殷民宅院的明堂,面前案几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卷展开的简册,几枚象征着不同权柄的青铜印章压在简首。他面前肃立着几位殷人老者,他们素色的衣衫在火光下微微晃动,神情惶恐不安。

南宫括的声音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天子仁德,体恤殷人疾苦。此番平叛,武庚煽惑,连累地方,生灵涂炭…”他看着老者们深重的忧虑神色,语气缓重几分,“罪只在首恶。天子有诏,余者不问。”

堂下几位老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信,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戒备覆盖。一人颤巍巍问道:“将军……此话当真?既往不咎?”

“真。”南宫括拿起一枚厚重刻有“商后”篆文的玄色铜印,轻轻搁置在老者们眼前,“不仅如此。天子感念殷商旧德不绝,”他将那枚铜印郑重向前一推,“将择贤明殷人之后,续奉殷祀,承续香火。”

这一席话,如滚烫油锅里落入清水,几位老者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延续宗庙?复承香火?这不是比金银更贵重百倍的承诺!他们彼此交换着惊疑又难掩希冀的眼神,有人喉结滚动,欲言又止。南宫括敏锐地捕捉到这丝松动:“此乃天子圣意,亦是周公亲口所托。诸位长者可遍告乡里:凡回归田舍者,各安其业。乱兵侵夺他人田产财物者,悉数归还本主。不从者……”他语气陡然凛冽,眼神如冷电扫过堂下,“必以军法治之!”

最后一句的杀伐之气让几位老者下意识缩了缩脖颈。但先前弥漫的绝望与恐慌,却如同撞上磐石的水流,被这清晰的底线和意外的恩赏悄然冲淡了一角。堂内气氛虽仍压抑,但那层厚厚的坚冰,似乎已被凿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沉甸甸地笼罩着刚从战火炼狱中挣脱出来的朝歌城垣。昔日巍峨的宫室倾圮了大半,断壁残垣中焦黑的梁木无声述说着惨烈。空旷的宫殿废墟前临时辟出一块高地,被手持戈矛、面色肃杀的甲士层层拱卫。

周公姬旦缓缓步上高台。他依旧穿着征尘未洗的染血戎甲,外罩象征摄政威仪的玄端朝服,沉重的步履踏在被血浸染又经雨水冲刷后暗沉的夯土地面上,发出轻微而压抑的回响。身后几名甲士押着三个身影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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