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断钺西羌(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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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角落攀爬出来,纠缠住他的灵魂!

枯槁如秋叶的手指,用尽最后的气力,死死地、直直地指向他!祖甲浑浊的眼里,没有传位的欣慰,只有无尽的忧虑与仿佛窥见未来的恐惧!他指的不是王座,而是殷商王朝这艘在狂风暴雨和暗礁密布的群山中行将倾覆的巨舟!

祖甲临死前沙哑的呓语,仿佛还回荡在廪辛耳畔:“廪儿……西陲……西陲……积重难返……那是孤心腹大患……然……不可激……不可激……” 话语未尽,气已断绝。祖甲晚年推行的所谓“仁政”,试图羁縻西戎,却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部落视作了软弱可欺。这沉甸甸的枷锁——西陲的烽火!这被父王犹豫不决的“仁政”蕴养出来的流毒——“羌戎”!这巨大的负担,压在他的肩上,压得他年轻的肩骨咯吱作响,几欲断裂!

“王上!”守在外殿的武士显然听到了那异常的死寂被打破的声音,“哐当!!!”一声巨响,沉重无比的蟠螭纹殿门被蛮力撞开,两名披着犀甲、手持长戟的彪悍武士如旋风般冲入内殿,铁甲叶片撞击声铿锵刺耳,他们的目光瞬间锁定王座下的年轻君主,充满了警惕与担忧。

廪辛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只是极其缓慢地伸出那只被暗红血污浸染的左手,动作僵硬地、如同在拂拭一尊古老冰冷的铜像般,抹过眉心上那道仍在突突跳动、如同毒蛇噬咬的痛楚伤痕。指尖沾染的浓稠血痕,在惨青如鬼火的月光下,诡异地在他苍白、年轻、但已刻满风霜的前额,留下了一道污秽而狰狞的暗红弧线!像是上天用血污刻下的不祥印记,横亘在那象征着思虑与王权的宽阔之处。

左师仲衍——他需要一个能在此时托付刀锋、披肝沥胆的基石!一个能理解这片血污所代表灾劫、并愿意用生命去清扫的人!

“召左师仲衍。”年轻商王的声音响起,压抑得如同两块青铜板在冰层下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棱。

烛火。跳跃不定、昏黄摇曳的烛火,艰难地驱散着承光殿偏厅深处大片凝滞的黑暗。空气里弥漫着旧羊皮、新刻甲骨以及青铜兵器上油脂混合的复杂气息,微苦而厚重。光线核心处,一方巨大的墨玉石面舆图,如同承载着整个王朝命脉的黑匣,静静地陈设在厅堂中央。

这舆图本身就是一件稀世的珍宝。巨大的墨玉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又坚韧无比。九州山川的轮廓以青金石和绿松石研磨的粉末细细勾勒镶嵌,闪耀着内敛而恒久的光泽。主要的河流走向并非简单的线条,而是用捻紧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银丝精心嵌入河道位置,使其在烛光下流淌着一抹清冷的亮色。

然而此刻,这幅象征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图卷上,透露出的却是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危局。代表着商王直接掌控的戍边大军的小型赤色细陶块,大多龟缩在象征大型堡寨的、用黑曜石片镶嵌的符号之后。这些赤色小点,如同被风暴席卷前惊恐的羔羊,蜷缩在堡垒中瑟瑟发抖,锐气尽失。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如鬼火般密集丛生、肆意燎原的白色骨筹——每一根都代表着一股确认的、或是有情报证实的羌人游骑侵扰!它们从最西陲的边境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不仅插满了边境线,更深入了商王国所谓的腹地纵深!那些象征着农耕与安宁的河流谷地符号周围,也摇曳着这些代表毁灭的白色幽灵!

在舆图更深、靠近群山河谷阴影地带的西部,甚至摆放着几尊更为狰狞的木雕——那是象征诸羌部落联盟的图腾标记!其中一尊居于核心,雕刻成巨大犬首模样,獠牙外呲,兽目凶戾,无声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原始力量感。在其庞大的阴影之下,便是那片名为“圜水峪”的山口,一个用尖锐血玉标示的关键咽喉之地。

左师仲衍,这位统掌商王畿直属最精锐部队“虎贲”的老将,如同殿中一块浸透了数十年沙场风尘与血火的古老砺石,沉默地伫立于墨玉舆图的西侧边缘。他身披的皮甲是最简单的黑色,没有任何贵族惯用的华丽纹饰,黯淡粗糙,边缘磨损,如同他本人一样,只余下纯粹的力量与实用。

他那布满厚茧、能轻易捏碎兽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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