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玄圭碎土(7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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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之渊的冷焰。

他的目光越过僵直的雍己,落在那柄被高高举起、供奉于祖宗灵前象征着至高王权的玄圭上。他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平平板板,如同在陈述一个无人注意的事实。每个字却都像冷硬的石子,带着一种穿透时间的钝重感,清晰地砸在庙堂内每一寸冰冷光滑的石砖上:

“王曾以玄圭,纳九方故土为证,明誓永世拥奉……”

他略顿了顿,目光扫过雍己惨白颤抖的背影。

“誓言已成空响。故土……”他双臂将手中那只粗糙的陶钵微微向前托了托,“当归原主。”

话音落下的刹那——

九侯敖身后,那八道一直如同凝固石雕的身影,也整齐划一地、缓慢而沉重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之音,竟如同九面巨鼓在胸膛深处沉闷地擂响!

九只粗糙的陶钵在他们胸前猛地沉下少许。陶钵中那些或深褐、或暗红、或赭黄、或灰白……色彩各异的泥土被无声的震颤所牵引。每钵土中,都有一点细碎的泥屑、一粒极微的尘沙,似乎摆脱了无形桎梏,悄然从钵沿上方悬浮起来,脱离钵体,如同受到某种古老而不可抗拒的召唤,朝着雍己高举过顶的玄圭悠悠飘去!

九缕微尘!细若游丝,在昏暗烛光下几乎无法看清!它们飘荡在庙内呜咽的风和光影缝隙里,缓慢、坚定而……不可逆!

这些无形的尘土微粒,像九股牵引着历史巨轮碾轧而过的宿命细线。它们穿过粘稠凝固的空气,穿过雍己因恐惧而彻底僵死的神经末梢,抵达。

无声无息地触及——那承载着九方故土的玄圭承座。

铮!!!

一声清晰无比、如同上等冰玉瞬间爆裂开来的脆响,毫无征兆地、以极其刺耳的方式,陡然炸开在这死寂凝固的庙堂之中!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

祭坛边,老庙祝的眼睛骤然瞪大到极限!枯槁的面皮被极度恐惧扭曲,嘴巴张成无声呐喊的形状,喉咙深处只有“咯咯”的、如同被无形之手扼死的抽气声。他死死盯着雍己头顶高举的玄圭!

雍己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劈中!头颅猛地抬起!那张脸在昏惨的烛光下惨白得如同死人刚刚复生,一丝血色也无!唯独瞳孔缩得只剩下针尖大小的两点,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倒映着手中之物——那柄奉天承运、象征着大商万年不朽统治的神圣玄圭!

玄圭如玉,依旧沉凝温润。只是那嵌着九州故土的九格承座中央,一道触目惊心、横贯了整个底座宽度的笔直裂纹,如闪电般绽开!

裂纹深邃、锐利,带着玉器裂开时特有的冷硬光芒,将九格之中彼此相连的土壤,无情地一分为二!

九撮颜色各异、象征着九州臣服、天下归一的土壤,被那道狰狞的裂痕,永远地割裂!

陶钵之中悬浮的那九缕飞尘,就在此刻彻底消融于风中。整个庙宇被一种令人绝望的寂灭吞没。风声灌耳,却又像被那道玉碎的声响彻底吸收。九位捧钵的身影无声伫立,仿若九块冰冷石碑,他们的影子被烛火拉得硕长扭曲,覆盖着每一寸幽暗的墙面、穹顶,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活物的心头。

时间流淌得如同粘稠的沥油。

“王!!”一声凄厉的、被惊惧完全撕裂的呼喊从门口传来。一名甲士浑身浴血,头盔歪斜,撞开门缝,嘶喊着:“铜柱!庙外的铜柱……”他的目光扫入殿内,看到了碎裂的玄圭,看到了那九个突兀矗立的泥偶般的身影,声音陡然噎住,双眼翻白,扑倒在冰冷的庙门槛上,再无声息。

另一个甲士紧随其后闯入,惊恐地扫过那诡谲的捧钵人影,目光最终落在雍己和他手中那显露出狰狞裂痕的玄圭上,浑身筛糠似的抖成一团,牙齿激烈地敲击在一起。

“…碎…碎了!全碎成了……”他语无伦次,手臂指向门外那片被残月微光照得惨白的土坪,“九根!刚立下的柱胚……九根陶范……都……都在往下落土……往下……塌!跟朽烂了几百年似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声恐惧的呜咽。

仿佛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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