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玄鸟陷笼(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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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下闪烁着幽冷的微光,那上面,刻着一头线条简朴却遒劲欲飞、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钺而出的玄鸟图腾!

“玄……鸟……商……商……”斥候最后的意识碎片如同毒血般在脑中渗出、凝固。

那张布满骨刺的藤网,带着无数死亡脊椎骨狰狞的断茬,如同宣告终结的裹尸布,彻底将他淹没、缠绕、紧缚!他残破的身躯在网中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僵直。

网绳被拖拽着,沉重地没入更深的蕨林阴影中,连同那一点微弱的生命之火,一同被这片沉默的、嗜血的密林吞噬殆尽。

远方亳城的尘土,似乎更浓了些。

“咴儿儿儿——!”

刺耳的嘶鸣声带着无尽的惊恐,骤然撕裂了死寂闷热的空气!拖曳着简陋囚笼木车的两匹驽马,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抽了灵魂,前蹄猛地高高扬起,在灼人的尘土里疯狂地又蹬又刨!钉着铁掌的马蹄重重踏在烈日炙烤下白得刺眼、滚烫如铁砧的地面上,“啪啪”作响,激起一蓬蓬干燥呛人的白烟尘!驭手粗野的鞭梢爆响和嘶哑的呵斥,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慌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使臣胯下的瘦马同样受了惊,一个趔趄,前蹄险险地悬停在官道中央一道巨大裂隙的边缘,几乎就要踏入那幽暗的深渊!使臣本人也被这剧烈的颠簸甩得差点栽下马背,狼狈地死死攥紧缰绳才稳住身形。象征夏王威严的华丽羽冠歪斜着,几缕被汗水和厚重黄土尘黏结成绺的乱发,紧贴在他布满油腻汗迹、污秽不堪的额角。他布满红血丝、因缺水而浑浊的眼珠,此刻死死盯着脚下大地这条突然张开的恐怖裂痕,瞳孔收缩得如同针尖!

这道裂口,像被无形的远古巨神用开天巨斧劈开,深不见底!裂开的边缘,是新鲜、参差、犬牙交错的土石断壁,尚未被时间和风沙磨平它的狰狞。宽度足有常人的半步,如同一道横亘官道的巨大伤疤,无情地将原本还算平整的黄土大道彻底撕裂!裂缝的末端消失在视线尽头焦灼的地平线外,沿途所经之处,景象惨不忍睹:枯死的黍苗麦秆连根倒伏,在裂口边缘碎成齑粉;几处低矮的夯土屋舍被裂缝生生撕裂了墙壁,土坯坍塌散落一地,露出屋内徒劳堆放、试图堵住地缝最终却彻底绝望的土砖残骸!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碎了。

“旱魃!这是旱魃踏过的印记啊!”使臣身后一个随从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尖锐地嘶喊出来!那是深植于血肉骨髓中,对天地异变、神罚降临的原始恐惧!那传说中带来赤地千里的旱魔,它的足迹,难道真真切切地烙印在了眼前?

风!不知何时卷起的狂风!裹挟着远处被毒日头晒得滚烫、一脚踩上去就脆裂成粉的沙尘,如同愤怒的黄河浊浪,从官道两侧那龟裂得如同巨大蛛网的荒芜田地里席卷而来!狂风带着尖厉的呼啸,黄褐色的沙粒如同箭矢般密集地打在简陋囚笼的粗糙木栅栏上,发出暴雨般的“噼啪”爆响!打在使臣一行人和护卫的脸上、手臂上,如同无数微小的钝刀在来回刮擦!使臣本就干裂脱皮的嘴唇被一粒沙子狠狠击中,立时豁开一个小口,暗红的血丝混合着沙粒渗了出来!

“咳咳……咳!遮住!快遮面!”使臣被风沙呛得涕泪横流,嘶哑地怒吼着,手忙脚乱地想从鞍具旁扯过一块葛布捂住口鼻。然而风狂野如疯牛,他发颤的手指连布巾都抓握不住!那焦糊的尘土味,混合着大地深处被彻底烤透后散发出的、如同腐化庞然巨物脏腑般的腥骚燥闷之气,蛮横地灌入他的鼻腔喉咙!每一次吸气,都感觉滚烫的沙砾顺着气管刮进肺叶深处,带来撕裂般的灼痛!每一次呼气,都像要将干裂的喉管彻底崩碎!

就在这吞噬一切的狂暴沙尘漩涡中心,那架由几块简陋粗糙木板勉强钉合而成、仅堪用以囚禁牲口的破败木笼囚车,在三匹焦躁刨地的驽马拖曳下,如同风浪中的朽船,在地缝边缘险险停下。囚笼内光线昏暗得如同暮色提前降临,但借着狂风卷起沙尘的间隙,依稀可见一个身影,盘腿坐在囚笼肮脏的底部。

汤!

他甚至没有被戴上象征囚徒的枷锁或镣铐!那并非仁慈,而是一种更深的侮辱与无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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