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驭风向东(4 / 13)
紧贴着的皮肉深处,随着心跳每一次有力的搏动,清晰无比地灼烧着他的肋骨!那灼感并非肌肤之苦,而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火塘里的余烬噼啪一声轻响。
“老马识途……牧人也知……”相土缓缓抬起低垂的眼皮,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经过了熔炉的淬炼,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最沉重的石锤精准砸入最坚硬的岩石纹理,又像最锋利的凿子,以不容置疑的力度和精准度凿开了所有苍老低沉的咳嗽声与不满的嘟囔声组成的屏障,“……路……本就是从没有路的地方开始的……是被马蹄反复踩踏……被人脚不断丈量……才最终……踏出来的!”他低沉的话语在寂静的石室内回荡,如同古老的铭文镌刻在石壁之上。
他向前稳健地跨出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移动,猛然踏入了油灯散发出的那团浑浊、昏黄、象征着传统与保守的光晕中心!强烈的存在感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平衡。俯身!右臂如同蓄势待发的巨弓,猛地探出!那只布满厚茧、指节粗大且因长年执握沉重火叉石锤而被烙上弯曲弧度甚至微小变形烙印的手掌,沉稳如覆盖岩石的巨爪,带着不可违逆的力量,极其缓慢而又无比沉重地——
“嘭!”
稳稳地——狠狠地摁压在了那张标示着未知莽野、铺满大片空白的东方皮图中央!
力量之大,让厚实的石案面都发出一声清晰的、沉闷的撞击震颤!干燥粗糙的兽皮在他滚烫汗湿、如同覆盖着砂纸般的掌心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图上那些象征山川河流的刻痕似乎都要被他掌心蕴含的巨力与热度所压垮、所熔穿!
“这片莽原……盐咸?水泛白?”相土的目光如同经过熔炉淬火的矛尖,锐利得能穿透空气的阻碍,如同盯紧猎物的鹰隼攫食般,猛地钉在“牧正”粟那张布满褶皱沟壑、带着顽固神色的脸上!那眼神里燃烧的锋芒锐气让粟下意识地浑身一震,花白胡子都微微抖动!相土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带着野性的了然与挑战,“我亲眼见过!在岱宗山西麓的溪涧最深处!成群的巨角麋鹿!它们就舔食那些你们口中‘返碱泛白’的地方!舔食得津津有味!”他猛地抬高声音,如同战锤擂响在部落议事厅,手臂带着风雷之势狠狠指向石屋门外、砥石城外圈巨大的牲畜围栏方向,“牲口蹄子嫩?蹄子能烂?那就治!”声音陡然拔高,如炸雷般席卷整个压抑的空间,“那就烧!烧滚那盐碱地的水!用我们的火!用我们的力气!把那些软塌塌、陷蹄子的泥浆烤干!烧硬!让它结成比老河岸石头更坚硬的壳!让它……铺成能承载我们战马蹄铁、车架轮毂……能通向……那紫金光芒之地的大道!!”
石屋内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耳膜嗡嗡作响的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发出轻微的、不祥的“哔剥”爆裂声,如同命运脆弱的丝线即将被绷断的回响。火焰摇曳了一下,光影在墙壁上怪异地舞动。
岩老族长布满沟壑如同年轮的眼角肌肉,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他那浑浊的目光,似乎第一次,真正地、穿透了氤氲的烟气,落在了相土那强韧如野牛脖颈般的、被汗水油光和灯光勾勒出坚韧轮廓的年轻脖颈上。
风!不知何时悄然改变了方向!不再是屋外轻柔的夜风,而是变得猛烈起来!如同巨兽的呼啸!凶猛地拍打着石屋外那扇紧闭的巨大厚木窗!窗棂发出沉闷、持续的“砰砰”撞击声,仿佛有力量在试图冲撞这坚固石壳包裹的传统!
巨大的木窗外,砥石城东北角那座新近开辟出的冶坊入口处。一座刚刚架起的、规模前所未有的巨型熔炉炉口,金红色的火焰如同挣脱枷锁的困兽,正疯狂地舔舐着新铸的、还带着冷冽青灰色泽的厚实炉壁!跳跃的火焰在夜色中投射出巨大的、不安的影子。
年轻的匠首“锷”,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毛发倒竖的巨大黑熊!他布满铜屑和炉前黑泥的大胡子根根如同钢针般倒竖!肌肉虬结的胸膛剧烈起伏,赤红如炭的眼睛怒视前方,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如同破败鼓风皮囊被强行拉动的粗砺嘶吼!愤怒使得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灼烫异常!
他枯瘦有力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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