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双日凌空(3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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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上!嘶哑的咆哮声因极致的激动而带着怪异的尖啸,如同濒死枭鸟的哀啼:

“立储大典!国之重器!社稷命脉之所系!帝心天裁!乾坤独断!乃万古不易之理!尔!身为太子!竟敢在朝堂之上……在神明注视之下……公!然!推!诿!悖!逆!此乃十恶不赦之……大、不、敬!视列祖列宗礼法为何物?置陛下九五之尊天威于何地?!狂悖!悖逆人伦!不知死活!!”

“王叔公!”

姒廑猛地仰头,沾染血迹与尘埃的额下,那双眼中的烈焰非但未被老宗正狂风骤雨般的怒斥熄灭,反而因这强横无理的压制燃烧得更为炽烈、更为纯净!那火焰深处,因痛苦而凝成冰晶,清冷而尖锐!他竟毫无惧色,声音反而从嘶哑崩溃的边缘挣脱,变得异常沉着、清晰,甚至带上了一种穿透时光尘埃与权力帷幕的洞彻力量:

“昔日!先祖禹王大圣!怀柔万方,疏导洪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其德感召天地,其功泽被八荒!故受舜帝禅让,承天命!其传位于伯益,乃循上古圣王揖让之至德!然!其子启……缘何能承大统?!开家天下之始?!!”

诘问如同千年冰魄凝结成的尖锥,猝不及防刺入大殿之上每一位深谙历史轨迹者的心魄!连高踞御座、面沉如水的姒扃,瞳孔亦骤然收缩!

姒廑毫无停滞,语速沉缓而极具力度,如同宣读命运的判词:

“是因一己血脉之私欲?!为强固姒姓一脉之永世权柄?!”他的目光如利刃剜过老宗正因惊愕而圆瞪的老眼,“非也!乃夏后氏德衰!乃时势汹汹!乃征伐不断!乃人心求定!先祖启立夏朝,传及太康失国,而后少康中兴!其间血泪斑斑,尸骸盈野!祖宗立法,定嫡立长!所求者何?非为固守姒姓一族万世不移之富贵尊荣!!”

他猛地回转身躯,赤红的目光扫过阶下无数张煞白惊骇、或深思或愤怒的脸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环绕着玄鸟图腾的冰冷墙壁上,留下回音嗡鸣:

“所求乃定名分!明尊卑!止干戈!息争竞!图的是——社、稷、永、固!四、海、安、宁!万、民、归、心!唯其如此,家天下方可得延续!神器方不至沦为倾轧之场!血池之器!”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的绝响:

“今日!若因父王偏袒,因朝堂私谋,便轻易废黜孔甲长兄,悖逆祖宗成法!于前!则名分之基崩摧,纲常之链断裂!敢问王叔公……他日!谁人敢保孔甲堂兄及其臣属,无‘复国’之念?!他日!朝堂衮衮诸公,又有谁人敢保无人借此名分大义,煽风点火,掀起滔天腥风血雨?!他日!民心离析,诸侯异志,烽烟四起,邦国分崩!这玄鸟社稷……这姒夏江山……将置于何地?!置于何地啊——!!”

“呃……啊——!”

最后一声如同濒死绝望般的呐喊,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爆发出来!话音未落,姒廑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几乎难以支撑跪姿!他咬牙再次俯首,前额第二次狠狠撞向冰冷的青铜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随即全身如同被无形电蛇缠绕,剧烈地痉挛颤抖起来!那只紧攥着青玉圭柄的手,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温润的玉器捏碎在自己屈辱的血肉之中!

“伏……伏惟……陛下……圣、明、烛、照……收……收回……成、命、啊——!!!”

那凄厉绝望、如同被拖入万丈深渊最后的哀鸣,裹挟着灵魂喷涌的热血,狠狠撞入被冰封的殿堂。最后的尾音消散后,是无边无际、沉重得足以让星辰失坠的死寂。时间的流动仿佛被青铜凝固,空气粘稠如胶,寒意顺着古老墙壁上玄鸟翅膀的每一片翎羽蔓延、侵蚀,渗入每一个人的脊髓深处,冻结了血脉的奔流。

匍匐在丹墀冰冷地面的身影,如同被彻底抽去脊柱的泥偶,只剩下不受控制的细微痉挛,昭示着生命残存的微芒。

群臣诸侯队列相对靠前的位置,昆吾氏当代族长、许地方伯昆吾苏低眉垂目,保持着最标准的臣子姿态。他宽大的玄色绣鸟纹袍袖垂坠如云,遮掩着袍内一切隐秘。然而无人可见,在他右手宽袖深处,一枚温润微凉的青玉正死死硌着他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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