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夏王遗孤(4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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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尾椎骨疯狂地向上炸开!直冲头顶百会!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全数凝固!耳边骤然响起沉闷的擂鼓声,那是他自己颈侧和太阳穴处血管在恐惧驱动下疯狂搏动的声音!方才呼啸在耳畔的风声、近处羊群偶尔的咩叫,刹那间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隔着厚重的障壁从另一个死寂的世界传来!一个冰冷而确定的名字如同雷霆,带着死亡的气息在他脑海和五脏六腑中轰然炸响:

寒浞的爪牙!

终于……踏足了这片苦草原!它们悄无声息地、带着致命的气息,精准地摸到了他曾视为安全暗堡的秘密所在!

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实质的骇人精光,穿透眼前的石壁,越过草原连绵的低矮坡地,如同两道燃烧着焦灼烈焰的箭矢,死死地钉向视野尽头——那片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低矮如同黄土堆叠的轮廓!

有仍!部落深处!那间简陋而温暖的土屋!

娘!阿娘还在那里!

一股撕心裂肺的寒意与炽烈急迫交织的狂潮瞬间淹没了他!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身体的反应超越了意识!他像一只被狩猎的狼群逼至绝境的羚羊,从冰冷的岩石地面猛地弹身而起,全身的肌肉筋骨爆发出惊人力道,向着部族的方向疯狂冲刺而去!脚下的冻土被踏出沉闷空洞的回响!耳边风声凄厉地尖啸着,灌满了他喘息的口鼻,深入肺腑,如同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撕扯他的气管!每一步狂奔都在压缩与死亡的距离,每一口吸入的寒风都带着绝望的警兆。

有仍部族酋长大帐内,炉火烧得极旺。干燥的牛粪饼在灶膛中爆出噼啪细响,一种混合着泥土和草灰的特殊焦糊气味,浓重地与铁锅里翻滚的酥油茶醇烈香气纠缠在一起,弥漫了整个温暖却不无压抑的空间。厚厚的毡毯铺在地上,隔绝了部分从冻硬土地下渗出的寒意。

年迈的部族大酋长鬲戎盘膝坐在最厚实的那张羊毛坐毯中央,枯柴般的手紧紧抓着那只镶了一圈暗淡银边的粗糙木碗。碗里盛着滚烫的浓酽酥油茶,热气氤氲蒸腾,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如同铅云般沉凝忧虑的脸色。每一次看向碗内的倒影,都映出他那双失神颤抖的老眼。帐内围坐的几个心腹长老,此刻同样是面色灰败如土,沉重得如同压着无形巨石。他们眼神闪烁,不时地在痛苦沉默的酋长与坐在下首位置、如同石雕般的妇人之间仓促而复杂地逡巡片刻,又迅速避开,充满了难以决断的恐惧与挣扎。

后缗,或者说王女姒缗——这名字在部族中早已属于禁忌的尘封往昔——独坐在火炉光照边缘一张稍显低矮的毡垫上。她的背脊挺得异常僵直,如同荒漠中孤零零的一根被风霜劈歪了身躯却依旧固执不肯倒伏的枯树。岁月和苦难仿佛在她身上流淌了数倍于常人的时间,将她曾经为王妃的优雅华美尽数剥蚀,只剩下一副枯槁如风中残烛的躯壳。她裹在有仍族老妇最常见的褪色深褐麻布衣裙中,一头稀疏灰白的头发被一顶半旧的靛蓝头巾仔细包裹着,只有鬓角处刻意扯出几缕凌乱的霜白发丝。一双曾因绝望而黯淡多年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令人心惊的两簇幽暗火光——那并非希望之光,更像某种濒临极限的回光返照,一种病态的执念支撑起的最后疯狂。她的手枯瘦如爪,痉挛般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颗被命运反复碾轧的心掏出胸腔。

当酋长鬲戎喉咙深处再次艰难地发出低沉而艰难的声音时,她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的火焰瞬间暴涨,几乎要灼穿弥漫帐幕的烟气与焦虑!

“再等等……只一日!鬲戎!看在腾格里天神的份上……看在……看在昔日部曲跟随相王的苦劳上!”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每一个字都磨砺着听者的耳膜。她挣扎着向前倾身,枯槁的手按在身前冰冷的岩石地面上,试图撑起自己衰老的躯体,干瘪开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就一日!只要熬过一日!我的少康……我的孩子!他一定……一定能在风暴彻底封路前带着他的羊群赶回来的!风草甸子……我们祖祖辈辈的大聚,部族的规矩,卡玛的职责……他不能不来啊……”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破碎混乱如风中落叶,但唯一清晰的,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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