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夏王遗孤(5 / 10)
如同濒死母亲最后一丝气息般的疯狂乞求,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尊严。
“规矩?!”下首左侧,一个身形魁梧如岩石、肌肤在常年劳作风吹下变成古铜色、满面浓密虬髯几乎掩盖了嘴唇的壮硕长老石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淤塞的恐惧与爆发出的怒意。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身前矮几上!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几只盛着半温茶水的木碗在颠簸中泼溅出浑浊的液体!“规矩这东西能抵挡寒狗的弯刀吗?!能抵挡得住‘黑铁骑’那踏碎草地的马蹄声吗?!”他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怒瞪着,里面燃烧着对未知毁灭的本能惊惧,粗壮的指头指向帐门外风声厉啸的昏暗方向,“寒浞的爪牙!那群连骨头都带着阴气的恶狼!他们的鼻子已经嗅过来了!就在昨天!连烽燧岗哨外面老桑吉家圈起来过冬的头羊位置都被人抹掉了看守的痕迹!那是只有寒人才干得出的毒辣手段!他们要的不是羊,是他们说的那个‘余孽’!他们要的是把我们整个部族踩成粉末来祭刀!我们耗不起一日!一个时辰……一刻都耗不起了!王女——!”他嘶声吼出那个早已被历史尘封的称谓,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您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黑铁骑’把整个苦草原圈进他们的包围圈吗?!”
“石峎说得对!”另一个精瘦矮小、眼神却格外锐利如鹰隼的长老咬牙附和,声音低却清晰,每一个字都钉在紧绷的空气里,“那寒狗要的只有血!只要少康公子的血!我们拿什么去挡那寒地的杀神?用什么去挡铺天盖地的铁蹄?挡不住的!再等下去……整个有仍都会因我们犹疑不决而断送!趁天还没大亮……趁……趁那些煞星布下的罗网还没收紧……请王女……请小公子……立刻就走!哪怕……”他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饮鸩止渴般的惨烈,“哪怕把这身惹眼的皮囊……换到一具‘古尔朵’身上,”——那是苦草原部族间对寒冬里冻毙于风雪道旁的无名流浪者隐晦的代称——“也要立刻!一刻不停地!趁着风沙掩护送出这片死地!”
“阿婶!”鬲戎酋长苍老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双浑浊泛黄的老眼里终于压抑不住,浑浊的泪水沿着脸上刀劈斧凿般的深刻法令纹簌簌滚落,浸湿了灰白的胡须,“阿婶……我的好孩子……部族……真的……不能再……” 他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再看后缗眼中那两簇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痛楚的火光。这曾追随夏后相王转战南北的老军士猛地扭过头,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力,朝着厚毡帐门的方向发出一声撕扯般的、悲怆得几近崩溃的呼喊:“阿鲁达——!备马!把族里最快的马牵出来!套那辆拉草的破勒勒车!走!立刻从野狐谷的老路走!把……把他们……”
呼——!
那扇原本紧闭用以抵御寒风的厚重门毡,猛地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瞬间撕开!
凛冽的北风夹杂着冰冷刺骨的雪粒子,如同挣脱束缚的千万恶鬼般咆哮着灌入帐篷!狂风激荡,吹得中央火塘的炉火剧烈地摇摆跳跃,橙红色的火苗被压得几乎熄灭,帐内光影疯狂明灭闪烁!那个被呼唤名字的、本该值守的年轻守门武士阿鲁达的身影几乎是打着滚、裹着一身寒气扑跌进来,狼狈地摔在大帐冰冷的泥土地上。皮袍上沾满了外面的泥土和雪屑。他抬起头,年轻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只露出一双被绝望填满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栗,撕裂了帐篷里短暂的绝望死寂:
“寒!寒地的狼烟!在……在东面!黑水河古渡那边!点起来了!…赤色…血…血旗烟!”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雹砸落。
帐内瞬间如同被投入了九幽深渊的玄冰寒窟!死寂!连呼啸灌入的风声在这一刻都仿佛凝固!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后缗枯槁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像一个被无形巨力抽空了灵魂的稻草人!那双苦苦燃烧着最后一点执念火光的眼睛,如风中残烛,无声无息、没有丝毫挣扎地骤然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比帐外苦寒更彻底的、空洞虚无的白。她维持着那半跪半坐挣扎的姿态,整个身体凝固,灵魂仿佛已先一步出窍。
鬲戎酋长布满皱纹的身躯剧烈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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