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叛军溃败(1 / 2)
蛇蟠岛的血色黎明过去七日。
江淮大地,战局风云突变,其势如雪崩,其速如电掣。
滁州城外围,白莲叛军连营十数里,原本喧嚣震天的气势,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咽喉,骤然变得滞涩、混乱。最先显现的是粮秣不继。原本应于三日前准时送达的大批粮车踪影全无,负责押运的头目及其亲信仿佛人间蒸发。派往后方催粮的信使一去不返,如同泥牛入海。军中存粮眼见告罄,起初尚能靠劫掠附近残破村镇维持,但随着官军收缩防线、坚壁清野,这点微薄来源也彻底断绝。不过两三日,叛军大营中便开始响起辘辘饥肠之声,军心如同被蚁穴蛀空的长堤,悄然松动。
紧接着,军械补给线遭遇精准而致命的打击。几处叛军倚若臂膀的隐秘转运节点——或伪装成荒村,或藏于河湾芦苇深处——接连被官军轻骑如神兵天降般突袭。囤积的箭矢、刀枪、皮甲,乃至叛军费尽心机从蛇蟠岛渠道得来的少量火炮和火油,尚未运抵前线,便已在冲天火光中化为废铁焦炭,或被官军如数缴获。前线叛军,尤其是那些充当攻坚主力的“老营”精锐,很快便发现箭囊日渐空瘪,手中兵刃崩口卷刃也无可替换,攻势如同钝刀割肉,愈发疲软无力。
最令叛军高层魂飞魄散的,是他们骤然变成了聋子和瞎子。那些早已被孙霸与“烛龙”网络渗透、腐蚀的江淮各地卫所军官、漕运小吏,那些能提前数个时辰甚至一日透露官军布防调整、粮道虚实、乃至将领用兵习惯的“内应”,在一夜之间全部失去了联系。仿佛一张精心编织、笼罩在江淮上空的信息巨网,被人从核心处猛地撕裂。官军的调动变得诡谲莫测,原本看似薄弱的防线之后,往往隐藏着森严的壁垒与致命的伏兵。一次叛军“明王”寄予厚望、精心策划的夜间劫营,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一头撞进了官军早已张好的口袋阵,数千精锐损失殆尽,一名骁勇善战的先锋大将亦被官军神射手狙杀于乱军之中。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叛军主营帐内,那位头戴金冠、身披赭黄袍的“明王”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宝相庄严,他面目狰狞,一把将案几上的令旗兵符全部扫落在地,声嘶力竭地咆哮,“我们的消息呢?补给呢?那些拿了金山银海的官儿们都死了吗?!!”帐下诸将、各坛香主面面相觑,人人脸上都写着惶惑与惊惧,一种大厦将倾、失去掌控的寒意,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个人的心脏。
与此同时,官军大营却是另一番景象。主帅手持那份由西厂快船紧急送达、墨迹犹新的内应名单与蛇蟠岛部分账目证据抄本,如同握住了叛军的命门。他不再犹豫,以雷霆万钧之势整顿内部。名单所涉之沿淮卫所指挥、千户,漕运司衙门的督粮、巡检,乃至府县衙门中掌管车马、缉捕的胥吏,或被以“议事”为名诱至大营即刻扣押,或被直接革职查办,其职务由主帅亲信或早已甄别过的忠诚将领迅速接掌。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辕门之外,彻底肃清了官军内部的耳目与隐患。
紧接着,主帅依据凌云鹤拼死送出的军械储备清单,派出多路精锐斥候与机动部队,有的放矢,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插叛军后勤命脉。叛军位于洪泽湖水域的秘密水寨、隐匿于盱眙山中的兵器作坊、依靠漕帮旧关系维持的几处物资中转站,接连被拔除。缴获、销毁的兵甲粮秣堆积如山。
攻守之势,自此逆转。
官军更使出攻心利器,将那份内应名单(隐去涉及朝堂高层及西厂的部分)大量抄写,由弓弩手射入叛军营寨,或派遣死士潜入散布。“尔等内应尽数落网,蛇蟠岛巢穴已毁,孙霸伏诛!朝廷天兵已断尔等粮道械路,此时不降,更待何时?!”真真假假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叛军本就惶惑的人心中疯狂蔓延。
“王把总昨晚被官军抓了!他就是内应!”
“后路断了!运粮的刘老三那队人全没了!”
“当官的都把我们卖了!咱们还拼什么命啊!”
恐慌如同野火燎原。起初是零星的逃兵,趁夜脱离大队,遁入荒野。很快,便发展成整队整哨的叛军,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主动向官军投降。白莲教那套“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虚幻许诺,在日益加剧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