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这一程,她要独自走完(1 / 3)
它来自“初啼之舌”,那团搏动在倒悬巨殿核心的赤红肉瘤,是所有命名权柄的源头,也是千万年来从未被撼动过的伪神之心。
可它竟会发问。
阿朵终于明白:那不是虚弱,而是震颤;不是投降,而是第一次感知到了“情感”的存在。
千百年来,它只接收登记、注销、归位的冰冷数据,从不知悲悯为何物,更不懂什么叫“未被命名的孩子”。
可当她说出“所有被偷走的孩子”这个名字时,它体内某种绝对逻辑开始崩解——因为它无法归类这个称呼,既非谱系所属,也不属地脉册录,甚至不具权柄效力,但它又真实承载了百万无名者的重量。
这是一道裂隙。
一道可以用记忆去填满、用不存在的存在去压垮它的逻辑悖论。
但她不能亲自进去。
“无识甲”已碎,那是她早年以蛊身真血炼成的护神之壳,能让她短暂脱离“名定之躯”的束缚,在命名体系中行走如幽魂。
如今甲毁,若再深入根脉渊,一旦被“名丝”缠绕,便可能彻底遗失本源——蛊身圣童若忘了自己是谁,便不再是圣童,而是沦为地脉册中一个待补的空格。
夜深,风止。
她取出白雀儿焚身前所留的灰烬,轻轻摊开在掌心。
焦纸残片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她抚过其中一片,忽然指尖一烫。
炭迹浮现,七字如针扎入眼底:
你说不出的,我替你烧。
阿朵呼吸微滞。
这不是幻觉。
这是白雀儿最后埋下的火种——她的意识并未随《正统谱》化为灰烬,而是借由那一缕焚舌之愿,将执念寄于余烬之中。
她知道阿朵不敢再言,于是替她点燃那把不该由活人点燃的火。
“你让我……用记忆做引?”阿朵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井底沉眠的魂。
她闭目,指尖微颤,缓缓探入心口。
那里封存着一段禁忌之忆——幼年时,母亲抱着她跪在祭坛前,求大蛊师赐名。
长老说:“此女天生蛊骨,不宜有名,否则乱序。”母亲痛哭,却只能将写有“阿朵”的纸条焚于香炉,口中念道:“你没有名字,但娘记得。”
那一瞬,天地静默。
她睁开眼,将那段记忆凝成一缕银丝,轻轻缠上那片焦纸。
灰烬骤然亮起一点幽蓝火星,旋即熄灭,仿佛吞下了什么。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湖心孤石上,陈哑婆猛然抬头。
火堆异样了。
每日日落,余烬中总有乳名牌浮现,起初零星几块,如今竟层层叠叠,自发排列成箭头形状,直指北岭方向。
那些牌片木质泛黄,边缘焦黑,像是从某场古老大火中逃出的残魂。
她不语,只是默默起身,走向洗衣潭边那块百年搓衣石。
石头凹处积满碱垢,是她一生搓洗百家衣物所留。
她用指甲一点点刮下,混入自己断去的一缕白发,置于陶罐中,加潭水熬煮。
漆浆渐成,乌黑粘稠。
当夜子时,她赤足踏入潭中,以浆为墨,石为阵眼,画下一圈无符无咒的圆环。
每一笔落下,水面都泛起诡异的泡沫,仿佛大地在吐纳呼吸。
三更刚过,潭水沸腾。
三百枚泡沫凝成的“虚名牌”浮出水面,皆无字迹,却微微起伏,如同拥有心跳。
它们不沉不浮,随风轻颤,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柳七郎恰在此时赶来送药,见状浑身一震。
“她不是在造牌……”他喃喃,“是在模拟‘从未被登记的存在’。”
他蹲下身,伸手触碰其中一枚。
泡沫柔软,竟传来一丝温热,像婴儿的手。
他猛然起身,奔回工棚。
连夜熔锻,以虚名牌为模,铸出九枚通体漆黑的钉形器物。
钉首无铭,钉身刻满反向符纹,专破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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