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风起云涌1880(七)(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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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体在排出坏死的体液!”

“术后的感染和发烧是由坏空气、瘴气或病人自身体质不平衡引起的!这是无数条人命总结的理论!”

哈里斯气得发抖:“‘可喜的脓’?戴维斯,你还活在二十年前!你那双‘洗干净’的手和探针,会把死亡带进他的胸腔!”

戴维斯摇摇头,懒得继续反驳他,他提着箱子,想要上前,却被一柄出鞘的短刀拦住了。

另一方,是刑堂的头目,黎伯。

是赵镇岳时代致公堂的老人了,跟随陈九平定罗四海后在维多利亚港呆了两年,回到金山后任刑堂堂主,陈九多有器重,负责整顿洪门内部秩序。

他年纪很大了,胆色却比之前强不少,右手上那柄还在滴血的短刀,刚刚亲手宰了两个趁乱逃跑的护卫,在码头见势不对,要么躲着要么跑了,被人抓回来跪在门口,刚刚割了喉咙。

那柄刀就这样稳稳地横在医生面前。

“上一次,”黎伯的声音很疲惫,“我的人在萨克拉门托中枪,也是请你开的刀。你把他肚子划开,肠子拉出来,说没事了。结果呢?他肚子胀得像皮球,在床上嚎了三天,活活痛死了!”

“那是不同的!那是霰弹枪!他的肠子已经……”

“我不管那叫什么!”

黎伯的眼睛赤红,布满了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九爷的命金贵!不是给你这白鬼拿来练手的!你们治死的兄弟,够多了!”

戴维斯气得脸色涨红,但他看着黎伯那只握刀的手,和房间角落里那几个抱着步枪、眼神冰冷的“打仔”,明智地没有再上前一步。

第三个阵营,是三名华人郎中。他们是总会请来的老中医,此刻正满头大汗地轮流给陈九切脉,观摩伤口。

“不行,不行啊……”

一个老郎中颤抖着手,收回了手指,“脉象浮散,如游丝,如残烛……这是……这是元气大泄、神魂欲离之兆啊!”

另一个郎中则在疯狂地翻着药箱:“快!拿参片来!吊住这口气!还有,金疮药!必须立刻止血!再流下去,很快就没救了!”

“他现在胸腔积血,血瘀阻滞,你用参片大补?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气血会被参片顶住,攻心而死!”

“那怎么办!不吊住元气,你们一动他,神魂立散!”

“先止血!用金疮药!必须立刻止血!再流下去,神仙难救!”

老郎中也急了。

另一个山羊胡老郎中双手颤抖,死死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之前作为唐人街公认医术最高超的广济堂的师傅,他随船去了不列颠哥伦比亚,亲眼见证王崇和气机衰败,铅毒入体,无药可医,陈九虽然是被铜壳子弹打中,但是穿肋而过,肋骨碎片插在肉里,他又能如何?

这是神仙难救的“内腑重损”。

黎伯握着刀的手,渗出了汗。

他不懂医术,但是他知道这些年总会的,致公堂的,但凡是受了枪伤,十死无生,

他看着床上那个如同死人一般的陈九。

他不敢赌。

哈里斯医生做最后一次努力,外面跪着的人,成排的枪手都让人胆寒,他毫不怀疑要是眼前这个病人真死了,他们全都得陪葬,无论如何也要抢救下来,

“听我说!我需要麻醉他,然后彻底清洗伤口,取出碎骨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但在我的防腐法下,他至少有三成把握!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做,他百分之百会死于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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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不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九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最终,黎伯和总会的几人争吵过后,逼着做了决定。

“不准开刀。” 他用刀背指着两个争吵不休的西医,“谁也不准把刀子伸进去。”

他指向哈里斯:“你,用你的防腐药水,把伤口洗干净,不准它烂!”

然后他转向老郎中:“孙先生,你,用你的药,给我把血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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