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最后的藩属(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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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那边呢?”阿昌叔展开信纸,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是刘永福用质朴的文字写下的求援之辞。

“朝廷?”韦四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鄙夷,

“两广总督衙门倒是拨了一些粮饷下来,可层层盘剥,到了我们手上,十不存一。至于军火,更是想都别想!那些官老爷,既想让我们在前面给他们当炮灰,挡住法国鬼子,又怕我们势力坐大,威胁到他们。我们现在用的枪,大半还是从法国鬼子手里缴来的,子弹打一发少一发,金疮药更是比金子还贵!上个月,为了守一个隘口,伤了三百多个兄弟,结果一半以上都因为伤口溃烂,活活痛死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我家大帅说,天下洪门是一家,更何况老帅您与我们黑旗军,同是反清义士,根出同源。如今金山华人总会在港澳重立山堂,威加四海,南洋地区也多有耳闻,是咱们华人自己的靠山。所以,大帅斗胆,恳请总会能看在同胞之谊、香火之情上,为我们黑旗军提供一批军械和物资补给!”

“我们需要枪,能连发的快枪。需要子弹,铜壳的。还需要西药,尤其是能治刀枪伤的药。”韦四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布袋解开,里面是几根黄澄澄的金条。

“这是我们黑旗军上下凑出来的一点心意。我们不白拿,我们拿钱买!只要总会肯开一条路,价钱好商量!日后若能赶走法国鬼子,在安南立住脚跟,所有缴获的战利品,总会可优先交予总会!大帅还说了,安南红河流域盛产上等的楠木、铁梨木,皆是造船的上好材料,届时也可源源不断地供给总会!”

阿昌叔看着那些金条,又看了看韦四那张写满希冀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

“这件事,”良久,阿昌叔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做不了主。”

韦四的脸色瞬间一黯。

“我们总会,如今当家做主的,是我们的九爷。”

阿昌叔继续说道,“你们在安南打生打死,为的也是我华人的颜面,这个道理,我懂。但军火不是咸鱼干,从香港运出去,要冒多大的风险,要打通多少关节,你比我清楚。这件事,必须由九爷亲自定夺。”

他站起身,走到韦四面前,将那个钱袋推了回去。

“金子,我能做主,你先收着。你们在前面流血,我们不能再要你们的卖命钱。”

他看着韦四,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先在香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会立刻找九爷说话,将你的信和你的话,原封不动地送到。一个月之内,我给你答复。”

“一个月……”韦四喃喃道,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太过漫长。

“这是最快的速度了。”

“走私军械不是小事,安南的事我也有耳闻,多方势力混杂,不是单单出几船货那么简单。”

阿昌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诉你家大帅,让他先顶住。告诉他,我阿昌虽然老了,但还没忘了自己姓什么。咱们太平军的兄弟,还没死绝!”

这最后一句话,让韦四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对着阿昌叔,重重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多谢老帅!大恩不言谢!我等,就盼着总会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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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华人总会。

“这伙人的根子,同样是“会匪”,是天国的老兄弟。”

“刘永福本人就是广西钦州的客家佬,年轻时跟着天地会的大哥吴亚终混,脖子上挂着脑袋反清。后来在广西被官军打得站不住脚,才跟着大队人马跑进了安南。所以说,他们不是官兵,不是乡勇,是一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家乡活不下去的亡命徒。这一点,咱们的人都懂,跟他们打交道,不用讲官面上的虚礼,得用刀和钱说话。

他们占了条财路,是红河上的水贼王。

这伙人聪明,没在安南的平原上跟官府硬碰硬。

他们一路打到了红河上游,占了老街那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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