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四海(3 / 7)
,他们疯狂花钱,即便是那些从铁路公司抢来的钱如此之巨,也顶不住这么开销。
还是等真正有进项了再说吧…..
这也是他如此着急来维多利亚港的原因之一。
卑诗省洪门致公堂是在赵镇岳一手支持立起来的,要是龙头故去的消息先于他们抵达,又不知道生几多事端。
除了这些陈九的嫡系心腹,桌旁还坐着三位“客人”。
一位是致公堂的老叔父,名叫黎耀祖。
他年过花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在金山生活了近二十年,是致公堂最早的一批成员,在海外洪门中辈分很高。
前些日子被陈九关在义兴公司,刚放出来没多久。
此刻,他正小口地抿着烈酒,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紧挨着黎伯的,是一个戴着圆片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叫周正,是赵镇岳的心腹之一,专管致公堂的走私事务,独立于何文增之外。
他有些局促不安,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虽然挺得笔直,但面对着满桌的江湖悍勇,更像一个误入狼群的教书先生。
而坐在陈九右手边的,则是菲德尔的助手,华金。
眼下刘景仁和傅列秘去了萨城,卡洛律师忙着城里的事务,还忙着在巴尔巴利海岸成立一个新的公司,聘请了一大堆财务,十几个鬼佬律师在他手底下做事,忙的焦头烂额。
格雷夫斯去了美国南方,手底下一时竟无人可用…
好在菲德尔借来了他的秘书,这个孤胆闯血手帮巢穴的年轻人在那一夜居功甚伟,更是精通英语、粤语、西班牙语等四五门语言,堪称做秘书的绝佳人选。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正用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咸牛肉。
“黎伯,”
陈九终于开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呢趟水路山长水远,辛苦您老。”
黎伯连忙放下酒杯,欠了欠身子:“九爷言重。能为总舵效力,系我呢副老骨头的本分。”
“听日就到维多利亚港,我想听下卑诗的风声。”
陈九开门见山,目光直视着黎伯,“我前几日听周生说分舵离心,具体是怎么个离心法?”
黎伯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
“九爷,我也有几年冇踏足嗰边,知得唔全,净系讲得皮毛………..”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这船舱的木板隔不住他的话语。
“如今在卑诗省话事的,叫罗四海。开平人,不是咱们洪门的老兄弟。”
“他是十多年前那波来巴克维尔(barkerville)淘金潮里发家的。那地方,比金山还野,活下来的,手上都沾着人命。他靠住心狠手毒,拢了一帮矿工出身的打仔,在菲沙河谷闯出了名头。后来,咱们致公堂要在卑诗开分舵,看他势大,便让他坐住香主位,想着能借他的力,庇护同胞。”
“为了防止他做大,不听号令,总舵专登派堂口最恶嗰批打仔过去填舵,一为走马(做生意),二为睇实他。”
“点知!”
黎伯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慨与无奈,
“呢铺直情系请鬼入宅!罗四海拿了致公堂的招牌,却不行洪门忠义之事。他把堂口当成自己的私产,对下面的兄弟,非打即骂。”
“对外的同胞,则是横征暴敛。修铁路的,伐木的,开矿的,但凡是华人,他都要抽一份抽人丁税,扮神圣叫香油钱,另有奉献金勒索。稍有不从,轻则毒打,重则……人间蒸发。维多利亚的唐人街,人人怕他,更人人恨他!”
“坐馆知道了后扯晒火(大怒),亲自带人去了一趟维多利亚港,听说仲做过一场,最后把他打服,但是他在那里盘根错节多年,不好直接夺权,仍是让他管着堂口,好在终于是安分了几年。”
“他跟总堂这边,更是几年都不来往。赵龙头派去的人,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挡了回来。这次要不是九爷您亲自带着龙头棍前来,怕是连维多利亚的码头都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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