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堂会(四)(1 / 5)
风,本无形。
杀气,亦无形。
当叶鸿嘶哑的“杀”字出口,无形的风与无形的杀气,便化作了七十余条或忐忑或狰狞的有形。
阿越的手中也握着刀,直到被推搡到人前看到了王崇和的眼神。
百味杂陈,如毒酒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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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今日只带了五十人前来,这在许多人看来,无疑是自负到了极点,甚至自讨苦吃,自取灭亡。
协义堂足有七十余众,又有六大会馆在背后撑腰,规矩还是谁剩下的人多谁赢。
人数少了将近一半,如何能赢?
陈九和梁伯有自己的看法。
真正的力量,在于精,在于纯,在于……一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
王崇和自不必说,一手莫家刀法出神入化,在金山滩头早已闯下赫赫威名。
阿忠、阿吉这些从古巴血火中磨砺出来的人,早已褪去了青涩,变得沉稳而悍勇,他们手中的砍刀,曾饮过监工和红毛的血,也曾劈开过海上的惊涛骇浪。
卡西米尔和他带领的黑人兄弟,个个身高臂长,又经过悉心操练,配合默契,凶悍异常。
这五十人,是捕鲸厂的狼,是一路逃亡的胆。
是身上新添的伤疤与旧日的梦魇。
是得到人格与自由之后爆发的雷霆。
他们,每一个,都值十条命。
他们的刀,比协义堂那些为钱而舞的刀,更利,更冷,也更……决绝。
在梁伯的指点下,这五十人被编为十余个三人小组。
每个小组中,一名身形高大、力气过人的汉子手持长棍,负责在前冲锋陷阵,利用长棍的优势,或捅或拦,创造机会。
两侧的刀手则手持砍刀或短斧,负责近身搏杀,招招致命。
这种三人成阵的打法,攻守兼备,灵活机动,在小规模的械斗中极具威力。
这是古老的智慧,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杀戮。
陈九还算到了人心。
协义堂七十余人,看似势大,但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死士?有多少人,习惯了作威作福,不会胆寒,不会动摇?
他文斗时的那番话,那些关于道义、关于生存、关于华人脊梁的话,或许,早已在某些协义堂的底层打仔心中,埋下了一颗……犹豫的种子。
至于赵镇岳……
那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或许真的在某些中立的同乡会队伍中,藏了几手暗棋。
但陈九,从不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棋盘。
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和身后这些,早已准备好燃烧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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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第一滴血,总是在不经意间溅起。
协义堂的打仔们在叶鸿声嘶力竭的催促下,仗着人多,率先发起了冲锋。
最前排的十余名打仔,手中挥舞着短斧和开山刀,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如同出栏的野兽般扑向至公堂缓缓变化的阵列。
陈九站在一并馆主的最前列,静静地看着。
他甚至没有拔刀。
他的冷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他身旁的梁伯则如同入定的老僧,手中的烟袋锅早已熄灭,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却在眼缝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他扫视着冲来的敌人,捕捉着他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队形的变化。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协义堂最前排的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
一名矮小黝黑的年老打仔,趁着混乱,手腕一抖,三枚乌黑的铁镖呈品字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王崇和的面门射来!
王崇和此刻的心神大半还系在远处的师弟阿越身上,虽然也察觉到危险临近,但反应终究是慢了半拍。眼看铁镖就要及身,旁边一名眼疾手快的汉子猛地伸手一拉,将他硬生生拽离了原地。
“小心!”
两枚打空,剩下一枚铁镖擦着王崇和的肩头掠过,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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