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卧虎建业(2 / 3)
“江北新政,清查田亩,手段酷烈,致使士绅离心,民怨沸腾,长此以往,恐生内变!”
“陆大都督总揽江北军政,权柄过重,虽功勋卓着,然亦需防微杜渐啊!”
每当听到这些言论,魏延便忍不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曾与陆逊有隙,甚至心怀怨愤,但经过断肠谷之败,经过陈暮那番点拨,他再听这些言论,感受已然不同。
他隐隐觉得,这些人的攻击,并非全然出于公心,更多是为一己之私,为维护旧有利益。
而陆逊,那个他曾经视为压制自己的对手,似乎是在做着一件极其艰难却关乎国本的事情。
他也看到了陈暮如何在这纷繁复杂的朝局中,听取各方意见,时而采纳,时而驳斥,时而平衡,时而独断。
他渐渐明白,治理一个国家,远比打赢一场战争要复杂得多。
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负,还有民心、财政、吏治、外交……牵一而动全身。
一次朝会结束后,陈暮特意留下魏延。
“文长,观朝议数日,有何感想?”
魏延沉吟片刻,老实回答:“回主公,臣……觉得,很复杂。
比带兵打仗难多了。”
陈暮笑了:“是啊,千头万绪。
但归根结底,无非是‘人’与‘利’二字。
理顺了人与利,国家便能安定。
陆伯言在江北所做,便是在理顺‘利’,触及了一些人的根本,故而谤议如潮。
而有些人,则是在利用‘人’心,谋取私利。”
他指了指殿外:“你看这建业城,看似平静,其下暗流汹涌,未必比西线战场安全多少。
文长,你要学的,还很多。”
魏延默然,心中对陈暮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尽管心态有所转变,但长期脱离军队,困守在这方寸宫禁之地,对于魏延这等猛将而言,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酷刑。
他不再需要凌晨即起,操练士卒,巡视防务;不再需要研究舆图,制定方略,与敌军斗智斗勇。
他的日常,变成了按时点卯,随班站立,聆听那些他并不十分感兴趣的朝政辩论,偶尔被陈暮问及军事见解时,才能感受到一丝昔日的气息。
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礼仪应对,几乎不与朝中其他官员过多交往。
那些文官看他的眼神,带着好奇、审视,甚至隐隐的轻蔑,仿佛在看一头被拔了牙、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老虎。
而昔日的一些军中同僚,如黄忠、文聘等皆在外镇,偶有回京述职者,与他相见,也多是唏嘘感慨,言语间难免带着几分疏远。
他开始大量饮酒。
散朝之后,便回到陈暮赐予的、距离宫城不远的府邸中,屏退下人,独自一人对着庭院中的兵器架(架上只余未开刃的仪仗用刀剑)自斟自饮。
醉眼朦胧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听到了战鼓声、喊杀声,看到了自己纵横驰骋的身影。
“将军,少饮些吧。”
唯一跟随他来建业的王校尉(现已被任命为府中侍卫长)担忧地劝道。
“滚开!”
魏延勐地将酒坛砸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老子心里憋屈!
你知道吗?憋屈!”
他红着眼睛,指着宫城方向:“那里!
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可比刀光剑影凶险多了!
老子宁愿在断肠谷再死一次,也不想在这里像个废物一样活着!”
泄过后,往往是更长久的沉寂与落寞。
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至少,在获得陈暮的彻底信任,或者说,在真正“磨平棱角”
之前,他只能困在这座金色的牢笼里。
这一日,魏延奉命陪同陈暮视察京口营水军。
再次看到熟悉的军营、战舰、操练的士卒,闻到那混合着汗水、江水与铁锈的气息,魏延沉寂已久的心湖,不禁泛起了涟漪。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些士兵的动作,下意识地便开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