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卧虎建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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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城的繁华,与边境的血火恍如隔世。

魏延一身崭新的散骑常侍官服,深紫色缎面绣着瑞兽纹样,华贵却陌生,紧紧包裹着他依旧雄健的身躯,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跟在引路内侍身后,行走在光滑如镜的宫道之上,两侧是高耸的朱红宫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仿佛隔绝了他过往的戎马生涯。

武德殿侧殿,熏香袅袅,陈暮并未在正殿召见他,而是选在了这处更为私密的地方。

殿内陈设典雅,书卷气浓郁,与军营大帐的粗犷截然不同。

“臣,魏延,叩见主公。”

魏延依足礼数,跪伏在地,声音低沉。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身别扭官袍的倒影。

“文长来了,平身,看座。”

陈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和听不出喜怒。

魏延谢恩后,在内侍搬来的锦墩上坐下,依旧微垂着头,不敢直视君颜。

陈暮打量着他,眼前的魏延,洗去了战场的风尘与煞气,眉宇间那股桀骜被强行压下,却化作了更深沉的郁结,整个人如同被强行塞入精美剑匣的战场重刃,处处透着不适与憋闷。

“这身官服,穿着可还习惯?”

陈暮忽然问道,语气似随意。

魏延身体微微一僵,涩声道:“回主公,习惯。”

“习惯?”

陈暮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奏章,“怕是浑身都不自在吧。

孤还记得,你在历阳时,一身戎装,于万军之中取上将级的英姿。

那才是你魏文长。”

魏延勐地抬头,看向陈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迅垂下:“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往日种种,皆是臣……鲁莽无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陈暮语气转为郑重,“文长,你可知孤为何不杀你,反而将你留在身边?”

魏延沉默片刻,道:“主公仁德,念及旧功,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是一方面。”

陈暮站起身,踱步到魏延面前,“更重要的,是孤认为,你魏文长,是一柄国之利器!

利器用之正则利国,用之邪则伤身。

断肠谷之败,非你之勇不足,乃你之性未磨,未能真正领会为将者,何为重,何为轻。”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魏延:“将者,勇、谋、忠、信,缺一不可。

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亦有临阵机变之谋,然于‘忠’‘信’二字,尤其是顾全大局之‘信’,尚有欠缺。

孤将你留在身边,就是要你亲眼看看,这庙堂之上,江山之重,并非仅凭血气之勇就能承载!

要你学着沉下心来,看看孤是如何权衡利弊,如何驾驭群臣,如何守护这万里河山!”

魏延心神剧震,陈暮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直指他的要害。

他再次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主公……臣……臣明白了!

臣必定洗心革面,谨遵教诲!”

“明白就好。”

陈暮将他扶起,“散骑常侍,位虽闲散,却可随侍左右,参与机要。

望你好生体会,莫要辜负孤望。”

“臣,定不负主公!”

魏延重重叩。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屈辱,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感悟。

散骑常侍的职责,主要是随侍君主,顾问应对,参与朝会,记录旨意,并无固定职司。

对于习惯了沙场征伐、号令千军的魏延而言,每日穿着束手束脚的官袍,站在金殿角落,听着文武百官争论那些在他看来繁琐无比的政事、税赋、水利、科举……简直是一种煎熬。

他如同一个局外人,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看到了庞统、徐庶等谋臣如何引经据典,剖析利害,制定国策;看到了张昭、顾雍等老臣如何秉持礼法,维护朝纲;也看到了全琮等人如何巧言令色,攻讦异己,尤其是将矛头隐隐指向远在江北的陆逊及其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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