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罢工权的真相——斗争与赋予(1 / 2)
龙骧谷的工人夜校,是谷底那座最大的夯土房里唯一亮到深夜的地方。
屋里挤着七八十人,大多是刚加入赤火公社不到半年的新成员——有从曹魏逃来的铁匠,有从江东渡江的船工,有被贵霜人毁了家园的蜀中农民,也有本地的猎户和窑工。他们挤在粗糙的长木凳上,面前是用木板搭成的课桌,桌上摊着识字本和炭笔。
今晚讲课的是老工人赵大锤。
他五十出头,左臂空荡荡的袖管用草绳扎着——那是七年前在徐州官营铁矿的往事。此刻他站在土坯垒的讲台前,油灯的光把他脸上的每道皱纹都照得深刻。
“今天咱不讲认字,也不讲算数。”赵大锤用独臂敲了敲身后的木板,上面用炭条写着三个大字:“罢、工、权”。
台下有人小声议论。一个从江东来的年轻织工举起手:“赵师傅,我听说……咱们赤火公社的工人,有‘罢工权’?就是……可以不下工,还不被官府抓?”
屋里静了一瞬。
赵大锤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娃娃,”他转回身,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沉甸甸的,“你这话说反了。”
“那是兴平二年,我十八岁,在徐州利国监的官营铁山上,那时候,没有‘赤火公社’,更没有‘罢工权’。只有监工的鞭子,和一天六个时辰的活。”
他伸出独臂,解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油灯下,那些陈年伤疤像蜈蚣般狰狞。
“铁矿在山肚子里,巷道矮得直不起腰,得跪着爬进去挖。每人每天定额三百斤矿石,背出来。完不成,扣饭;受伤了,自己扛;死了,草席一卷扔后山。”赵大锤顿了顿,“那年腊月,连着塌了三次窑,死了十七个人。监工说‘年关将近,误了朝廷军械,统统问斩’。腊月廿三,又塌了,埋进去八个。”
屋里鸦雀无声。从蜀中来的年轻矿工攥紧了拳头,他见过贵霜人强迫俘虏挖矿的场面。
“那天晚上,我们几十个老矿工聚在窝棚里。”赵大锤的眼睛在灯下闪着光,“有人说,不干了,这活没法干。可马上有人哆嗦:不干?逃工是什么罪?轻则鞭笞,重则斩首!家里的婆娘孩子怎么办?”
他走到讲台边,端起粗陶碗喝了口水:“就在这时候,窝棚门帘掀开了。进来个人,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破袄子,脸上都是煤灰——后来才知道,那是陈社长。”
“那时候我们以为就是个识字的年轻人,在矿上记账。他说:‘诸位大哥,我也在矿上三个月了。我看这规矩——不是人活的规矩。’”
赵大锤的声音开始发颤:“有人问他:‘那你说咋办?’他说:‘不是有了权才能罢工,是罢工了,才会有权。’”
“腊月廿四,天没亮,我们三十七个老矿工,跪在利国监衙门口。”赵大锤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天的雪,“监官出来,问我们想造反吗?我们说:不造反,只求三条——塌方的窑先修再下,每日工时减一个时辰,死伤的弟兄给抚恤。”
“监官笑了,是那种看蝼蚁的笑。他说:‘朝廷的矿,朝廷的规矩。你们算什么东西?’然后一挥手,冲出来二十多个兵卒,抡起水火棍就打。”
赵大锤睁开眼,独臂在空中虚劈一下:“第一根棍子砸在我肩上,骨头裂了。我趴在地上,看见老张头——就是提出不干的那位——被一棍砸在后脑,血喷在雪地上,红得刺眼。他临死前,手指还指着衙门那块‘勤政爱民’的匾。”
屋里有人倒吸凉气。
“我们被拖回矿上,关进地窖。腊月天,地窖阴冷,受伤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发高热。第三天,老李咽了气。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大锤……咱们……白死了……’”
赵大锤沉默了很长时间。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油灯晃动,墙上的人影也跟着摇晃。
“第四天夜里,地窖门开了。”他声音突然亮起来,“进来的是陈社长,还有十几个我们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们抬着担架,把我们这些还能动的扶出去。外面站着黑压压一片人——不只是矿工,还有铁匠、窑工、挑夫,怕是有三四百。”
“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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