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宁王返京(1 / 2)
宁王李承玦以“忧心父皇病情,五内俱焚,痛不欲生,唯愿亲身侍奉汤药于榻前,以尽人子微末之孝”为由,上演了一出感人肺腑、闻者落泪的辞行戏码,在无数“忠臣孝子”的赞叹声中,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他的封地,带着大批精锐心腹和智囊团,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返回了京城。他人还未至,其“纯孝”之名已然传遍朝野。然而,这位“孝子”刚一踏入京城地界,连王府的门槛都没迈过去,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投入了一场不见硝烟却远比真刀真枪更为凶险的战争——舆论战。而他的首要攻击目标,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远在西域、让他屡次吃瘪、恨得牙痒痒的萧战。
皇宫寝殿内,龙涎香与苦涩药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宁王李承玦跪在龙榻前,紧紧握着皇帝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褐色老年斑的手,泪如雨下,声音哽咽沙哑,情感饱满真挚得能让戏班子台柱子自惭形秽。
“父皇……父皇……不孝儿臣承玦回来了……您……您怎么憔悴至此……”他泣不成声,肩膀剧烈耸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因为过度悲伤而晕厥过去,“儿臣不孝,未能常伴圣驾左右,聆听父皇教诲……听闻父皇在病中,仍夙夜忧心国事,操劳江山社稷,儿臣每每思之,便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相代,为父皇分担万一……”
龙榻上的皇帝精神萎靡,双目微闭,对于宁王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只是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应答声,眉毛挑了挑,想要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宁王用明黄色的丝绸袖口用力擦了擦眼角(虽然并无多少泪水),话锋看似无比自然、顺理成章地一转,语气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沉重:“儿臣在封地,虽远离京师,却也时刻关注四方动态。时常听闻西域都护萧战,勇武过人,为朝廷开疆拓土,安抚诸部,确是劳苦功高,战绩彪炳。只是……近来信使往来,边报传递,皆言其行事作风,越发……嗯,越发张扬跋扈,难以制约。西域大小事务,无论军政、赋税、刑名、外交,乃至各部首领任免,几由其一言而决,视朝廷法度如无物,俨然成了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的国中之国。听闻其耗费国帑民脂更是无数,光是那所谓的‘军区大院’便极尽奢华,规模堪比王侯府邸,引得西域诸部与朝野上下侧目非议……唉,”他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或许边关大将,远离中枢,天高皇帝远,行事难免霸道骄纵些,只要其能真心实意为朝廷稳住西疆,永绝边患,些许个人小节,生活奢靡些,儿臣以为,倒也不必过于苛责,以免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反为不美。”这番话,看似通情达理,顾全大局,为国为民,实则句句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皇帝内心深处那根对于“权臣”、“藩镇”、“尾大不掉”最敏感、最猜忌的神经,并且巧妙地将“个人小节”与“跋扈专权”捆绑在一起。
在与几位枢密院副使、兵部侍郎等手握实权的重臣进行的私下书房密谈中,宁王更是摆出了一副“深谋远虑”、“忧国忧民”、为了帝国未来殚精竭虑的姿态,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仿佛承载着整个江山的重量。
“诸位大人皆是国之干城,陛下的股肱之臣,本王也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了。”宁王李承玦叹了一口长得能绕梁三日的重气,率先打破了沉默,“非是本王对萧战此人存有私怨,或心存偏见,刻意针对。实是其如今权柄过重,已到了令人寝食难安的地步!西域赋税,他截留自用,美其名曰‘建设基金’、‘维稳经费’,朝廷可能分文未见;西域兵马,他一手打造,一手掌控,各级将领只知有萧都护,不知有兵部,更不知有陛下;西域诸部,只感念其个人恩威,朝廷谕旨到了那边,恐怕还不如他萧战一句戏言管用!长此以往,朝廷威信何在?陛下威严何在?此非国家之福,实乃取祸之道,肘腋之患啊!”
他端起精美的官窑瓷杯,却无心品茗,又心事重重地放下,继续道:“就拿前几日姑墨部欲进献美人以示友好一事来说,他竟断然拒绝,理由是‘忙,没空’。这固然可说是其不贪恋美色,品行看似高洁。但是否也显得过于傲慢无礼,不近人情,完全不将周边部族的示好与脸面放在眼里?西域局势复杂,羁縻怀柔亦是重要的统治手段。若因其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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