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乱世当用重典(2 / 6)
驛备下薄酒,为刺史接风洗尘。”
方蒂连忙再次躬身,侧身引路,姿態愈发恭敬。
刘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迈步向城內走去,玄山都的甲士沉默地分列两旁,將所有无关人等隔绝在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城。
馆驛之內,早已清场。
雅间中,酒菜精致,香气扑鼻,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方蒂亲自执壶,战战兢兢地为刘靖斟满一杯,双手奉上时,手腕竟有些微的颤抖。
刘靖端起酒杯,並未饮下,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目光低垂,似乎在研究著杯中酒液的色泽。
整个雅间落针可闻,一眾婺源官吏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缓,额角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要开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刘靖忽然开口了。
“方县令,我问你,这几个月,婺源的春耕,做得如何”
来了!
方蒂心头猛地一紧。
这是刺史大人对他这位新任县令的第一道考题!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回道:“回刺史!下官时刻谨记刺史钧令,抵达婺源之后,便立刻著手安抚流民,清丈田亩,劝课农桑。”
“如今……如今已让近千亩拋荒之地,重新种上了庄稼!”
他说出“近千亩”这个数字时,脸上没有半分邀功的自豪,反而充满了忐忑。
刘靖听完,脸上依旧看不出半分喜怒,只是將目光从酒杯上抬起,缓缓投向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称讚邻家的收成。
“近千亩……看来,方县令与婺源的世家们,谈得不错。”
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其他官吏耳中,或许只是寻常的褒奖。
但落在方蒂耳中,却只觉得刺耳!
谈得不错
“谈”
在刺史大人耳中,这个“谈”字,究竟意味著什么
是代表自己无能,只能与那些根深蒂固的地方豪强虚与委蛇,靠著妥协与让步,才换来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政绩”
还是代表著自己与那些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世家大族之间,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换与勾结
一瞬间,方蒂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最怕的,从来不是世家的阴谋报復,也不是乡里愚民的戳脊樑咒骂,他唯一怕的,就是来自刺史的猜疑!
他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士子,所有的权势、前程、乃至身家性命,都繫於刺史一人之身。
一旦被刘靖认为不忠,或是有了二心,那便是万劫不復的深渊!
这股恐惧,瞬间压倒了连日来所有的委屈。
必须解释!
立刻!马上!
“噗通!”
方蒂猛地离席,双膝一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那份毅然决然的姿態,让整个雅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所有的官员都骇然变色。
他的声音不大,却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微微发颤,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
“刺史明鑑!下官……不敢『谈』!也……不配『谈』!”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此刻因恐惧和激动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死死地盯著刘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抢!是夺!”
“刺史有所不知,婺源之地,与別处不同!”
“此地山多田少,寸土皆为世家所有!流民涌入,在他们眼中便是蝗虫。”
“他们寧可让成片的土地荒芜著,长满野草,也绝不肯让一个流民染指分毫!”
“下官是奉刺史之命,以『流民滋事,恐生祸端,需以工代賑』为由,强行从各家手中,將这些拋荒的田地『抢』了过来!”
“此举,已然彻底得罪了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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