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岁杪岁杪(7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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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臣等当初所言,皆是为我淮南大局著想。朱温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其势又远胜於我。”

“两害相权取其轻,舍一江西,而保淮南根本,实乃万全之策。谁又能料到,朱温此獠竟狡诈至斯,行此欺天之计”

他说得滴水不漏,將一切都归咎於朱温的狡诈和“为大局著想”,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

杨渥气得发笑,他转向一直沉默的徐温:“徐指挥使,你呢当初可是你一言九鼎,断定朱温必会南下,让我淮南赌不起。现在,你又怎么说”

徐温这才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同样躬身,声音平稳得可怕:“大王,张指挥使所言极是。臣亦以为,以一州之地,试探出朱温的虚实,让我淮南主力得以及时回防,免於腹背受敌之危,虽有小失,却无大过。”

“兵者,诡道也。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不必过於介怀。”

“不必介怀”

杨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走下王座,一步步逼近徐温,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淮南大军士气因此一落千丈,本王的威信在军中荡然无存!这叫小失这叫无大过”

徐温依旧垂著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大王息怒。军心与威信,皆可在下一场大胜中尽数挽回。只要淮南根本尚在,一切便有可为。”

一番话,说得杨渥哑口无言。

他看著眼前这两个油盐不进,仿佛永远立於不败之地的老臣,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先王杨行密。

若是父亲还在,面对朱温的恫嚇,是会力排眾议,与之一战到底,还是能一眼看穿这虚张声势的把戏

无论如何,绝不会像自己这般,进退失据,沦为天下笑柄,甚至连自己的心腹都无法完全掌控。

他被朱温耍了,可他更感觉,自己似乎也被座下的这两位“肱骨之臣”,玩弄於股掌之间。

朱温一记虚晃,骗走了他所有的主动权。

再想集结重兵南下,已是痴人说梦。

军队的调动、粮草的转运、士气的重振,没有三五个月的准备,根本无法成行。

而这期间的变数,谁又能预料

江西的钟匡时,已经贏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整个十二月,天下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除了北地朱温与李克用之间例行公事般的小规模摩擦,竟再无一处燃起大的战火。

在这礼崩乐坏、人命如草的乱世,这片刻的寧静,奢侈得让人不安。

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下一场更惨烈风暴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

腊月三十。

除夕。

与外界的压抑和肃杀截然不同,整个歙县郡城,都浸泡在一种温暖而喜庆的烟火气里。

从清晨开始,城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驱散著旧岁的晦气。

那刺耳响亮的爆竹声,在寒冷的空气里,也变得亲切起来。

家家户户都换上了崭新的桃符,门楣上贴著“迎春”、“纳福”的红纸。这些红纸,是官府统一印製,免费分发给城中百姓。

纸质虽粗,但那鲜艷的红色,却映照著每一张质朴面孔上的希望。

孩童们穿著新裁的衣裳,哪怕只是粗布,也浆洗得乾乾净净。

他们在街巷间追逐嬉闹,清脆的笑声和爆竹的噼啪声混在一起,织成了这个时代最动人的乐章。

这是刘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个年。

回想以前,他还是那个在死人堆里刨食,为了一个窝头能打破头的逃荒难民。

而今,他已是坐拥一州,手握数万精兵,甚至已经娶妻生子、有女万事足的歙州之主。

一切恍如隔世。

刘靖却来不及感慨,只因作为一州之主,这一日的他很忙。

清晨,天还未亮透,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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