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少年意气(2 / 4)
前行。
韩延徽靠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刻,方才开口:「在国子监,已有三月了吧。」
「是,自去岁冬月入京,蒙陛下恩典,入监学习,至今已整三月。」
「嗯。」韩延徽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此次朝廷开科取,规模空前,天下瞩目。你身在国子监,与各地举子有所接触,以你自身观感来看,此番科举气象如何?」
「回韩相,学生以为,此番科举,气象确实一新。」张子凡略作思索,认真答道,「监中同窗,乃至城中所见各地举子,皆非只知埋头经书的腐儒。学生置身其中,平日里闻他们切磋学问,议论时政,亦颇受教益。」
「哦?」韩延徽似乎来了些兴趣,睁开眼道,「都议论些什么?」
「多是关乎新政得失,治国方略。有同学推崇陛下均田之策,以为乃固本安民之基;
亦有同学对市舶司开拓海贸抱有厚望,言此乃「器利兴业」之延伸;还有人对即将推行的「摊丁入亩』细则多有揣测——家各抒己见,有时争辩激烈,但皆是为国谋思。」
张子凡端正坐著,补充道:「而且,南北士子汇聚,口音各异,所学所论却皆能切中时弊,可见陛下打破门第、广开才路之策,已初见成效。近日城中客栈、酒肆,时常可见他们切磋文章,议论风生,汴京文风,为之一振。」
「不错。」韩延徽微微颔首,「天下初定,求贤若渴。陛下革新科举,务求公平取土,打破门第之见,便是要将这天下英才,尽数网罗,使野无遗贤。此番省试,正需这等蓬勃之气。」
他目光落在张子凡身上,「你既在监中,当莫负圣意,亦莫负自身所学。」
「学生谨记韩相教诲。」张子凡低头应道。
看他这般模样,韩延徽眯了眯眼,忽然又道:「监内期末考评,你的名次,老夫看过了。」
张子凡心头微紧,面上却不露声色:「学生愚钝,学问未精,有负韩相与陛下期望。」
「愚钝?」
韩延徽轻轻重复了一遍,却是突然冷声道:「据老夫所知,你平时经义辨析精微,策论切中时弊,帖经墨义、算学律法,亦远超同侪。而此番国子监博士呈送上来的优等卷子,老夫也翻阅过几份。以你之才,若说争魁,或有力所未逮之处,但仅止于第四——.「
他顿了顿,声里听不出喜怒,「你自己如何看。」
张子凡莫名感到几分压力,斟酌著词句:
「回韩相,学生听闻,岁考前百名的考卷,最终都需呈送校长(萧砚)御览。名次定夺,自有圣心独运,或诸位博士、助教公议。国子监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学生能位列前五,已是意外之喜。校长烛照万里,如此评定,必是看到了学生未能察觉的不足之处,学生唯有反躬自省,勤勉补拙。」
车厢内陷入一时沉默,只有车轮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
半响,韩延徽才缓缓道:「张子凡,你可知陛下当初将你安置于国子监,又让你随我学习,是何用意。」
张子凡肃然:「学生愚钝,只知陛下天恩浩荡,给学生戴罪图功,求学明理之机。韩相对学生多有指点,学生感激不尽。」
「陛下曾言,你张子凡,是块可造之材。」韩延徽语气依旧平淡,「也曾对老夫言道,让你日后跟在老夫身边,打打下手,跑跑腿,言说老夫可能会喜欢。这数月下来,你行事稳妥,心思缜密,勤学不辍,若论才具,确是上选。」
他停顿了下,复又突然冷笑道:「但如今观之,老夫或许——不大会喜欢你。」
张子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几分错愕与慌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o
韩延徽冷笑依旧,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过分的谦逊,便是圆滑。你在顾虑什么?
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觉得,你张子凡身上那点所谓的伪朝牵连,足以让陛下,让朝廷,对这煌煌大唐的取士标准网开一面,亦或是刻意打压?「
「学生—.」张子凡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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