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阵前者,秦王(三)(4 / 5)
白雪皑皑的河北平原。大地在铁蹄下呻吟,风雪仿佛也被这冲天的杀气所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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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州南,赵州,赵王宫。
温暖如春的宫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檀香,赵王王镕裹着厚重的貂裘,脸色苍白,正心神不宁地拨弄着一个精致的暖手炉。
一名近侍疾步走进殿内,声音带着几分惶急:“大王!急报!晋国薛侯李存礼与代州刺史李存仁亲率数千精骑,已越境进入镇州。梁朝那温韬率铁林都在土门关稍作拦截,但…但晋军仍不顾阻拦执意入境,镇州驻将赵弘殷飞骑请诏定夺!”
年过三旬的赵王王镕手中的暖手炉跌落下去,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他猛地站起,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脸色煞白如纸:“祸事了…祸事了!晋王的大军…怎会…怎会到寡人境内不是说只助夜不收搜查要人吗何以引得晋军出关犯境”
那近侍匍匐在地,不敢作答。王镕手足无措,只得急召养子张文礼、头号大将李弘规、以及最受他信重的宦官石希蒙三人入殿。
三人先后入殿听明缘由后,张文礼立刻上前一步,急声道:“大王!晋国虽遭国丧,然河东根基未损,精兵冠绝北地。李存仁、李存礼二人并非庸人,晋王李存勖更是雄主。此刻他们奉王命追剿叛逆,名正言顺。我赵国若强行阻拦,无异于以卵击石,立时便有倾覆之祸。当速令赵弘殷退避,并遣使向晋王及太尉请罪,言明绝无冒犯之意,任其行事,促其速速退兵方为上策!”
李弘规当即沉脸,但碍于张文礼的身份,只是沉声提醒道:“张公所言固是。然秦王萧砚,挟吞岐灭蜀之威,如日中天。其天策府已控河北大部,冯道坐镇瀛洲,王彦章巡抚幽蓟,我赵国更多年为梁朝藩属,大王与某家的长子俱在汴梁为质。秦王之怒,恐更甚于晋。温韬受秦王特命接应,若我等坐视其部属被屠戮而无动于衷,甚至任晋军在我境内肆意追杀…来日秦王问罪,以萧砚之强势,兼并成德、义武恐只在翻手之间。届时,我等又何以自处”
张文礼梗着脖子,语速急促地反驳:“李将军此言差矣。梁朝势大,人所共知。然正因其势大,吞并之心才昭然若揭!萧砚吞岐灭蜀,下一步岂会容我河北藩镇苟安赵国迟早为其所并,此为天数,非人力可挽!”
“然……”他话锋一转,又面朝王镕道,“晋国不同。晋与梁乃死敌,晋强则梁弱,梁弱则我赵国或尚有一线喘息之机,此乃唇亡齿寒之理。今日若为讨好梁朝而开罪晋国,便是自绝于这唯一能制衡梁朝的势力。晋军主力已入我境,此刻若强行阻拦,非但不可助温韬,反会立招灭顶之灾。赵国弹丸之地,焉能独抗两大之间当务之急,唯有忍一时之气,放晋军行事。此非惧晋,实为赵国存续计!至于秦王问罪……”
他深吸一口气,“我赵国弱小,兵微将寡,无力阻止晋军入境,乃实情。秦王若因此迁怒,岂非失却天下藩镇之心届时,孩儿自当代父王亲赴汴梁,剖陈苦衷,或可得一线生机。总好过此刻便玉石俱焚!”
闻及此言,心知此人的屁股早已偏向哪边的李弘规当即大怒,这厮的儿子又不在汴梁,自然说的轻巧!
但他强忍着怒斥的冲动,正要再辩,一旁的宦官石希蒙眼见二人争锋不断,王镕脸色愈发惨白,遂急忙尖声插话。
“二位将军莫急。老奴愚见,此乃天赐良机。何不联北平王王处直,倡‘河北自保同盟’,共拒晋梁兵马当年我河北三镇携手,何等风光今萧砚北顾晋、南压楚,李存勖困守云朔,正是我三镇再立之时。若得王处直呼应,凭太行天险,足可周旋。”
王镕听着三方言论,只觉得头痛欲裂,更加六神无主。他颓然坐回王座,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晋不可惹…梁不可欺…这…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弘规的梁怒质子在耳,石希蒙的自立之言诱人,但张文礼那“梁必吞赵”、“唇亡齿寒”、“立时倾覆”的断言却更让他心惧,遂在几人的争锋与催促下,不得不颤抖着下令,声音显得尤为虚弱无力。
“快、快传令给赵弘殷…还有前线的将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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