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风起潇湘(2 / 6)
实亡。”
言罢,他转向马殷,直言道:“大王,恕臣直言,就算是你,敢现在废黜秦王亲定的世子吗”
这一问,让马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殿内再次死寂,只有马殷粗重的喘息。这位昔日枭雄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瘫软在榻上,老泪滑过沟壑的脸颊。
“天亡我楚乎…”他喃喃着,声音里充满绝望,“孤…孤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基业都保不住了么萧砚…好狠的手段!明明是孤的儿子,现今竟成了他悬在孤头顶的利剑,孤竟动他不得!马希钺这个逆子,孤……”
他终究难言,看向马希声,眼中满是痛苦与愧疚:“希声吾儿,父王…父王无能啊!”
马希声抬起头,含泪哽咽,声音却清晰:“父王病重至此,气息奄奄。为人子者,岂能在此时远离膝下此非人子之道。儿臣…不忍!恳请父王,允儿臣侍奉汤药,待父王龙体稍安……”
高郁长叹:“二公子确不能去汴梁,楚怀王入秦旧事,岂能重演”他拢袖沉吟,“然秦王诏命如山,不可公然违抗。为今之计,唯有一策:立即选派重臣为特使,携我楚国至诚之心与丰厚贡礼,星夜兼程奔赴汴梁。”
“特使需位高权重,足显诚意。”高郁看向身旁的拓跋恒,“仆射拓跋公老成持重,威望素著,臣以为,由拓跋公出使最为妥当。”
众人尽皆去看拓跋恒,后者也并无言语,只是捻须颔首。
于是高郁又继续道:“使者面见秦王或梁帝时,当痛哭陈情三点。其一,大王病势垂危,太医言旦夕不保,此非虚言,可附太医令及长沙名医联署脉案为证。其二,二公子身为人子,心如刀绞,日夜侍奉汤药于榻前,实不忍在父王弥留之际远离。此乃人伦至情,恳请上国体恤。其三,楚国对梁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愿献岁贡三倍之礼,并恳请秦王稍缓期限,待大王病情稍缓,或…料理完后事,二公子必束身入朝,叩谢天恩。”
一旁的马希声也立即攥拳道:“贡礼需极其丰厚,儿臣愿倾尽私蓄,金珠玉帛、珍玩异宝、湘茶锦缎…务必让汴梁看到我楚国的‘诚惶诚恐’。”
高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凝重更深:“此乃阳谋。明面上我楚恭顺至极,孝心可表,贡礼厚重。纵使秦王看穿我等拖延之意,在天下人眼中,我楚已仁至义尽。他若即刻发兵,道义上便落了下乘。至少…能争取使者往返汴梁,让秦王权衡的时间。”
许德勋赞同点头:“好。贡礼再厚,比不过江山。若能换来数月,水军可加紧布防,粮秣亦可加紧调运。”
一直沉默的秦彦晖沉声道:“此计也只能拖延一时,萧砚何等人物弱冠之年便敢迫朱温退位,此人岂会被财货眼泪打动他若铁了心要人,使者前脚走,大军后脚就可能压境。然…毕竟聊胜于无,确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他目光转向马殷,道:“大王,臣与许刺史,李琼、王环二位将军侥幸并称大楚虎臣,勉强得一声国之柱石之说,值此之际,臣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而今,李琼领静江军坐镇桂州防备西南,王环控扼岳州、朗州、洞庭一线。臣请速召王环将军加强大江防线,同时传令李琼将军密切注视南平、娆疆动向,以防不测。”
马殷浑浊眼中燃起一丝微弱希望,在颔首之余,挣扎看向拓跋恒:“拓跋卿…可愿为孤,为楚国一行”
拓跋恒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病榻深深一揖:“老臣责无旁贷,愿往汴梁。定当竭尽所能,周旋于梁廷,泣血陈情,为大王、为二公子、为楚国社稷…争取一线生机!”
“好,速去准备。”马殷的声音沉重且急切,“按希声所说,贡礼要厚,要快。再拟一道哀婉恳切的谢罪奏表,连同太医脉案…务必让拓跋卿尽快启程。”
拓跋恒领命,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殿门外的风雪中,去筹备这关乎国运存续的“哀兵之礼”。
拓跋恒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殿内沉重的气氛并未减轻多少。马殷又紧握马希声的手,含泪道:“吾儿,委屈你了。父王知你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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