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蒸汽船机关成,云姜终认帝王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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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站在车辕上,袖中的陨石碎片仍在发烫。他闭眼片刻,掌心的紫色纹路起伏不定,像有东西在皮肤下爬行。他没有动,也没有下令启程,只是静静感知着那股波动的来源。

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是挣扎。

他知道是谁——那个被任命为队长的暴走者,还在对抗体内的力量。可这一次,对方没有失控,而是在尝试控制。这比服从更难,也更重要。

他睁开眼,踏上马车,对驭手说:“去江岸。”

马车驶出宫门,沿渭水东行。沿途百姓低头避让,工匠们抬着铜管与铁轴匆匆穿行。江风渐强,吹动车帘,远处已能看见一座黑铁巨物停泊在码头。

蒸汽船已备好。

陈砚下车时,云姜正站在船首。她手中握着一枚青铜齿轮,指尖微微用力,将它嵌入主轴凹槽。咔的一声,锁扣合拢。她没有回头,但知道他来了。

“机关可稳?”陈砚问。

“三重锁扣已合。”云姜答,“鲁班锁为主钥。”

她语气平稳,却藏着试探。她在等他说什么,看他是否仍把她当作一个可用之人,还是仅仅一件工具。

陈砚没再问,只点头走上跳板。甲板宽阔,由整块铁木拼接而成,表面涂了一层防潮漆。烟囱高耸,连接着锅炉舱,内部填满了新制的蜂窝煤。舵轮立于船尾,由一组联动齿轮控制方向。

岸边设有观礼台,英布被两名玄甲军押在那里。他穿着粗麻囚衣,双手绑着铁链,脸上有一道未愈的伤痕。他盯着这艘船,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就是你们的新玩意?”他冷笑,“铁壳子浮在水上,算哪门子本事?我楚国水师用竹筏都能横渡长江!”

陈砚没有理他。他对云姜说:“准备启航。”

云姜点头,从腰间取下鲁班锁。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机关核心,又看向陈砚的背影。这个人不靠祖宗基业,不靠天命所归,而是把每一步都走成实路。她忽然明白,自己早已无法抽身。

她抬手,将鲁班锁甩出。

锁体在空中旋转一圈,精准落入主轴中央。咔嗒一声,机关全开。

锅炉内火势骤燃,蒸汽顺着铜管涌入汽缸。活塞开始往复运动,带动连杆,驱动后方的巨大铁轮。铁轮缓缓转动,搅动江水,发出沉闷的轰鸣。

船身微震,缓缓离岸。

英布猛然站起,挣脱押解士兵的手,冲上跳板。他一把推开舵手,双手握住舵轮,双目赤红。

“这船该由谁来掌?”他吼道,“是你这个篡位者,还是我这个打过百战的将军?”

没人拦他。

陈砚转身,看着他。

“你曾是九江王。”陈砚说,“你也配掌一时之舵。”

英布一愣。

“但真舵不在你手里。”陈砚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展开于风中,“它在这里,在每一根铜管、每一个齿轮的配合之中。你看到的是轮子,我看到的是路径。你看到的是船,我看到的是通商、运粮、治水的可能。”

他指向江面下游:“那里有个县,三年两涝,百姓靠吃树皮活命。去年我们修了堤坝,今年要用这条船送粮过去。它不去打仗,也不去掠地。它只做一件事——让活着的人,活得下去。”

英布的手仍搭在舵轮上,但他不再用力。他的指节泛白,嘴唇紧抿,像是在忍耐某种撕裂。

“你们用这种东西取代人力。”他低声说,“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你们可以去做更重要的事。”陈砚说,“比如,守边疆,护百姓,带兵打仗。而不是一辈子拉纤撑船,累死在江里。”

英布抬头看他,忽然笑了:“你说得轻巧。可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最怕的不是死,是没用。”

陈砚沉默片刻,说:“那你现在看到了。这船需要人操作,需要人维护,需要人改进。它不会取代你,只会让你变得更强。”

他走近一步:“你想不想学怎么修它?想不想知道它是怎么动起来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一个驾驭它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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