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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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尔情绪低落,只是偶尔眼神飘忽。

    他以为那是父母离婚留下的阴影。

    他从没想过,那个像阳光一样的女孩,

    心里藏着和他一样的丶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不敢看她。真的不敢。

    从大学重逢那天起,他就只敢远远地看。

    因为只要靠近,他就会想起七岁的夏天——

    榕树下,她满手红豆冰棒水,笑得比阳光还亮。她把大的那半冰棒塞到他嘴里,自己舔小的。

    他笑着说:「妳手脏死了。」

    她红着脸反驳:「你才脏!」

    暴雨天,她躲在他衣柜里哭,说她爸妈不要她了。

    他把她抱出来,说:「没关系,我长大盖大房子藏妳。」

    她勾他小指:「拉勾。」

    他说:「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个女孩,是他的光。

    是他这辈子唯一乾净的记忆。

    他怕她看见他眼底的污秽。

    怕她发现,他从小活在一个病态的家里。

    妈妈是正宫,却像监狱长;爸爸是渣男,却永远像个幽灵。

    妈妈每晚打电话查勤,哭着问爸爸在哪,声音尖锐得像要把电话听筒刺穿。

    爸爸总是骗她,却被抓包一次又一次。

    他看着妈妈在豪宅里崩溃,砸碎一个又一个花瓶。

    他十四岁就知道什麽叫「家暴」丶什麽叫「出轨」丶什麽叫「假面夫妻」。

    他怕她知道,他从国中开始失眠,高中开始偷偷吃安眠药,

    怕她知道,他曾经在浴室里割过腕,却连死都不敢。

    他怕自己一靠近,就会把她也拖进那个永远吵闹丶撕扯丶充满谎言与控制的泥沼。

    所以他只能把她供在心里最亮的那个角落,

    像供奉一座永远不能触碰的神像。他以为,只要他够优秀,够乾净,就能配得上远远守护她。

    可现在,司徒泽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原来她早就掉进了地狱。

    而他,连伸手拉她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司徒泽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说一个诅咒:

    「我们是一样的,哥。」

    「同样的血,同样的疯。」

    他走到客厅,从抽屉拿出一个旧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女人笑得灿烂,一个抱着刚出生的顾承熙,一个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司徒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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