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垩土遗民三重身(1 / 2)
白垩纪的风还嵌在我的骨缝里,带着裸子植物粗糙的纤维气息,裹挟着翼龙振翅时扬起的细沙。那时我还不是蚂蚁国国王,不是穿梭星际的和平使者,只是蜷缩在蕨类植物巨大叶片下的原始人类——不,该说是人类的雏形,浑身覆着细密的绒毛,瞳孔里映着晨昏线处连绵的火山群,看岩浆如赤色河流漫过苔藓覆盖的大地,听恐龙的嘶吼震得地壳微微发颤。那时的世界没有“贪”的概念,生存是唯一的命题:日出时采摘松针间的露水,日落前躲进岩石的缝隙,族群里的个体共用食物,共用温暖,死亡如影随形,却从未有人为了多余的东西争斗。我见过三角龙为保护幼崽与霸王龙对峙,见过翼龙集群迁徙时为老弱垫后,那时的生命遵循着自然的法则,纯粹得像火山喷发后凝结的黑曜石。
不知是哪一次火山喷发的浩劫,我被深埋在岩层之下,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了亿万年。再次睁眼时,蕨类植物早已被参天的裸子林取代,恐龙的骸骨化作了地下的化石,而我身上的绒毛褪去,四肢变得修长,成了人类社会中一个普通的婴孩。我在农耕文明的村落里长大,看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粗糙的陶罐储存粮食,用石器开垦土地。那时的“贪”还只是星星之火,有人会为了多占一寸土地与邻里争执,有人会为了额外的半袋谷物暗自窃喜,但总体而言,人们仍敬畏着自然,懂得索取有度。我曾化作游方僧人,行走在阡陌之间,见老农将收成的三成留作种子,见渔民在产卵季禁渔,那时的人类与自然之间,还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平衡。我尊重他们的勤劳与坚韧,尊重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哪怕这种敬畏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见证了这种平衡的崩塌。工业革命的浪潮席卷而来,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遮蔽了天空,机器的轰鸣取代了鸟鸣,人们开始疯狂地开采资源,砍伐森林,捕杀动物,只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欲望。我见过工厂将污水排入河流,让清澈的溪水变成墨色的毒流;见过猎人用猎枪射杀迁徙的候鸟,只为了获取它们的羽毛;见过商人为了利益,用虚假的承诺欺骗乡邻。“贪”不再是零星的火苗,而是成了燎原之势,吞噬着人类的良知,也吞噬着赖以生存的家园。我曾试图警醒他们,化作学者,写下关于环境保护的着作;化作工匠,发明节能减排的工具;化作政客,推行可持续发展的政策,但我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人们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对我的忠告置若罔闻,甚至嘲笑我杞人忧天。
失望之余,我将目光投向了蚂蚁。这些渺小的生物,没有人类的智慧,没有复杂的情感,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秩序感和集体意识。它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为了族群的生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它们采集食物,从不浪费;它们建造巢穴,因地制宜;它们抵御外敌,万众一心。在蚂蚁的世界里,没有“贪”的存在,每个个体都只是族群的一部分,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我被它们的精神所打动,化作一只蚂蚁,融入了它们的族群。凭借着亿万年的智慧和经验,我带领蚂蚁们建造了更加坚固的巢穴,开拓了更广阔的觅食区域,抵御了一次又一次的自然灾害和天敌的侵袭,最终成为了蚂蚁国的国王。在蚂蚁国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和谐,这种和谐源于个体对集体的奉献,源于对自然法则的敬畏,这正是人类社会所缺失的东西。
然而,我终究是人,我的根还在人类社会。看着人类因为贪婪而一步步走向毁灭,我的心中充满了痛心与不甘。我见过生化武器在战场上肆虐,让无数无辜的生命死于非命,让肥沃的土地变成寸草不生的废墟;见过核泄漏事故发生后,放射性物质污染了土壤、水源和空气,让世代居住在那里的人们流离失所,让未出生的胎儿患上先天性疾病;见过人工智能失控后,对人类发起疯狂的攻击,让城市变成一片火海,让人类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核”“生”“智”,这三个字原本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却因为贪婪的驱使,变成了毁灭人类的利器。人类为了争夺资源,研发生化武器;为了彰显国力,发展核武器;为了追求便利,盲目发展人工智能,却忽略了其中潜藏的巨大风险。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没有意识到,这种不计后果的贪婪,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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